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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孟白羽看着门口一脸铁青的孟夫人,转身就想离开。

“你给我站住。”

孟夫人急忙跨出门槛,挡在孟白羽的面前,脸上满是痛心之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家不要了?连你母亲我也不要了?”

“母亲,我敬重你是我母亲,所以才不想与你一而再再而三争吵。”

孟白羽闭了闭眼,他深呼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疲惫一同吐出去。

“总之,不管表妹与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去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孟夫人听出他话里的决绝,整个人浑身颤抖。

“你——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忘了你姨母怎么死的了吗?”

“我没忘。”

想到那段艰难的岁月,是自己的姨母,他们母子才活下来,孟白羽眼眶通红。

“母亲,孩儿没忘,也不敢忘,所以孩儿拼命努力,向上爬,只希望能给你和婼儿好的生活,可是母亲,哪怕要我护着婼儿一辈子,孩儿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但恩情只能是恩情,感情是感情,孩儿绝不会娶她。”

孟夫人看着孟白羽过家门而不入的背影,眼神呆滞了好一瞬。

再看到周以婼湿漉漉的眼眶,她无措地撇开了脸。

“什么?那个孟白羽真那么可怜啊?”

林漫漫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林仙仙点了点头,她的手无力地滑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你也不要为了之前的事太过内疚了,大不了下次遇到他,你让着他点。”

让着他?

看着林仙仙真诚的目光,林仙仙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府外传来隐约的打更声,林仙仙打了一个哈欠,却并没有什么睡意。

“三姐,你睡不着,那我给你讲故事吧,是叫木一新的话本先生写得。”

林仙仙咽了咽口水,她紧张地看着正在正说得眉飞色舞的林漫漫。

“三姐,你不知道,这个话本先生的故事有多精彩,若不是因为顾世子,我都没有那个机会。”

瞧着林仙仙疑惑的目光,林漫漫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林漫漫的嘴一张一合,林仙仙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轰隆隆的。

原来林漫漫每每去了梨园找不着地,都有小厮过来帮忙带路,林漫漫问了之后才知道梨园是顾寒枫的产业。

林仙仙的目光在林漫漫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后,才恍然惊觉自己忘了这件事,难怪每次她去梨园,总觉得被人盯上了。

林仙仙想到或许自己每次去梨园,后脚自己在那的消息就传到顾寒枫的耳朵里,她就觉得脸色臊得慌。

“是需要好好感谢他——”

“改日,我带你一起去。

天色不早,林漫漫的困意上来的,她嘟嘟嚷嚷地进入了梦乡,徒留林仙仙一人对着帘帐案子羞恼。

一清早,宫门在旭日缓升时缓缓打开,王公公是在这时候笑眯眯地走出来的。

“你们都回去吧,放心,我还等着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呢,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你有这个信心就行了,你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沈纪拍了拍沈玉维的肩膀,话语中满是担忧。

王珞珠在一旁没有说话,她安静地描摹着沈玉维的眉眼,目光中满是对他的鼓舞。

“这般磨磨唧唧的,搞得生离死别一样,还得本少爷也有点想家了。”

“要是考不中,就直接回老家,左右不过一月的事情。”

江棋看着林仙仙强硬的神色,咬了咬后槽牙,“咱们相识这么久,就算不是好友,也好歹是合作方吧,上来就是损,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林仙仙挑了挑眉,她笑嘻嘻地瞪了一眼江棋,“那江少爷会满足本小姐的心愿吗?”

“这上京那么好,有官当,有钱赚,有佳人在,我可舍不得离开。”

“江少爷要是再在这里贫嘴,本次的恩科就要结束了。”

江棋看着挡在林仙仙面前的顾寒枫,一脸阴沉,他尴尬地定在原地。

随着一声奸细的声音响起,林仙仙连忙催促江棋进宫。

呼声起,进宫门,参加恩科的人或胸有成竹,或愁眉苦脸,或漫不经心。

“顾寒枫,你对江棋是有什么不满吗,怎么说话那么冲?”

林仙仙嘟着嘴,清晨的微风吹得她额前的碎发荡来荡去。

顾寒枫随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不以为然道:“这不是王公公催了嘛,虽说还未进考场,可以他的实力并没什么难度,若是现在给王公公留下一个散漫的态度,于他仕途有碍。”

听到林仙仙称赞顾寒枫考虑周到,林启憋着笑,他觉得自家殿下越来越能忽悠了,他哪管那江棋仕途如何,纯粹是嫉妒心作祟,防备着江棋呢。

垂拱殿中,嘉佑帝手捧名册,表情十分满意。

“听说今日参加恩科的还有邓爱卿的老乡?”

“是。”邓维低着头,极力想要缩小自己的身形。

“三岁识字,五岁成诗,十一岁就有人争相购买他的笔墨,不过生性放浪形骸,如今才进入官场,倒教朕好等。”

邓维心头一紧,连忙下跪道,“陛下爱才如命,知人善任,江棋也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赏识的。”

“林太傅亲自举荐的人,朕自然放心,倒是邓爱卿——”

“陛下,微臣——微臣自从官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怠慢,不管是修改政令,还是主持丈量农田,微臣不敢有一丝差错,微臣自任职以来,思陛下之所思,绝不敢有二心。”

嘉佑帝看向下方匍匐在地的邓维,眼睛眯了眯,许久他才站起身,慢慢地走下高台。

邓维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金丝龙纹黑靴,心脏砰砰跳,整个人像是进了油锅一样焦躁。

直到嘉佑帝抬起他的胳膊,他这才随着嘉佑帝的力道,迷迷糊糊地起身。

“爱卿既能漂漂亮亮做好自己的事,短短数月更是让重臣心悦诚服,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嘉佑帝的目光柔和,嘴角上翘,邓维一时在嘉佑帝的话中没有醒过来。

待明白过来,连忙又要叩谢圣恩。

“行了行了,你老乡都不同你计较,朕怎好自以为是找你不快,你啊,莫要纠结往事了。”

想到什么,嘉佑帝连忙让邓维跟着自己来到桌案前。

他拿出一沓信纸,很是激动地放在邓维面前。

“朕觉得着江棋有经天纬地之才,属实可以重用,不过国之根本,在于教育,朕又希望他能继承林太傅的意志,你帮朕想想该如何。”

纸上的自己清隽飘逸,像极了江棋,邓维深吸了一口气,笑道。

“陛下不必如此烦心,毕竟二者并不冲突。江棋入朝,不仅可以为陛下多多解忧,便是以后入书院,所言也有了依据,更何况老师他——身子康健,陛下只要多多关怀,他老人家还能撑很久。再者,一为官二为师,想必江公子也是有法子兼顾的。不过微臣觉得还是要看江公子的想法——”

江棋看着被收走卷子后空空的桌面,不由觉得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