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他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颤声道:“陛下三思啊。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哪怕最后证明了太子是无辜的,也难免会引起朝野动荡,对太子殿下的名声更是……”
戴权的话音未落,一旁的太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他猛地跪倒在地,与戴权并肩而跪,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恳求:“父皇,儿臣恳请您三思!儿臣绝未有过任何不轨之心,此事定有蹊跷,还望父皇明察秋毫,莫要听信一面之词,以免中了奸人的诡计啊!”
太子说完,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知道,一旦宪王和四皇子被召入宫,这局势便再难控制。自己虽为储君,却也承担不起逼死国公的指责。
仁康帝的目光在太子和戴权之间来回扫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当然明白太子的担忧,也理解戴权的顾虑。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安抚以贾源为代表的功勋之流,以及那背后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太子,”仁康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你起来吧。朕心中自有分寸。召宪王和四皇子入宫,并非是要定你的罪,而是为了查清真相,还你一个公道。你身为储君,应当有担当,莫要因为一时的恐慌而失了分寸。”
太子的身形微微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却又因心中的重压而难以站直。
他缓缓起身,目光中既有感激也有不安。满朝上下,哪一个背后没有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何况是他,这个从小在权力斗争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储君。他深知,一旦卷入这场风暴,想要脱身便难如登天。
在仁康帝的注视下,太子只得压下心头的不安,恭声道:“儿臣明白,儿臣定当全力配合,查清真相,以还儿臣清白,也还贾赦一个公道。”
仁康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心中对太子的不满也淡了几分。
“好,”仁康帝沉声道,“你且退下,等朕的旨意。太医,你务必全力以赴救治源公,有任何需要,尽管向朕提出。”
太医连忙应命,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了,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
太子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贾源,心中暗自祈祷。他知道,这场风波能否平息,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贾源的生死。他希望贾源能够挺过这一关,也希望这场风波能够尽快平息。
“退下吧,没朕的旨意,不得踏出东宫半步!”仁康帝凝声吩咐道。
“是,儿臣遵旨。”
太子缓缓退出大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他的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贾赦的伤,还有贾源对自己的指控,都让太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有心召集心腹商议此事,又怕此举会落下话柄,被宪王和四皇子的人抓住把柄,说他心虚。无奈之下,太子只能先返回东宫,再做打算。
宪王和四皇子赶来的时候,仁康帝已经把贾源夫妇安置到了偏殿之中,养心殿内的血迹也被宫人迅速清理干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臣帝\/儿臣给参见皇兄\/父皇,愿皇兄\/父皇圣体安康。”宪王与四皇子一前一后走进养心殿,行礼问安。
仁康帝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轻轻抬手示意他们起身:“免礼吧。”
二人起身,宪王目光微闪,笑道:“不知皇兄召臣弟前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皇兄终于愿意割舍那幅‘洛神赋图’了?”
仁康帝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朕这里有件棘手的事,你若能替朕解决了,别说是一幅‘洛神赋图”了,就是你一直惦记的‘快雪时晴贴’,朕也赐给你。”
宪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收敛起来,恭敬地问道:“还请皇兄明示,到底是何事如此棘手?”
仁康帝叹了口气,将贾赦遇袭、太子被指控以及贾源撞柱的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宪王和四皇子听完,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竟有此事?”四皇子皱眉道,“这贾源也太大胆了,竟敢如此逼迫父皇,他是想造反不成?!”
宪王闻言,神色更加凝重,他看了四皇子一眼,沉声道:“四皇子慎言,造反二字,岂可轻易出口?依本王对贾源的了解,若没有十成把握,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
“皇叔此言差矣,自古富贵迷人眼,权势乱人心。贾源说不准就是被权势冲昏了头脑,才敢如此大胆。”四皇子辩驳道。
宪王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深邃。“权势固然诱人,但贾源并非愚蠢之辈。你觉得能被太祖皇帝钦封的国公,会是一个轻易被权势冲昏头脑的人吗?”
四皇子一脸不忿的说道:“皇叔是在怀疑太子吗?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江山日后都是……”
宪王闻言,脸色一沉,连忙打断四皇子的话:“四皇子,慎言!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其品行和能力都经过皇兄的考验,岂可轻易怀疑?况且,此事尚未查清,更不可妄加猜测,以免伤了兄弟情谊,也乱了朝廷的规矩。”
四皇子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拱手道:“皇叔教训的是,侄儿一时冲动,失言了。请皇叔和父皇恕罪。”
仁康帝淡淡的扫了四皇子一眼,淡淡的说道:“朕知道你同太子兄弟情深,为此朕心甚慰。只是,贾源也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他既然指控太子,想必手中必有一定证据。尔等不可再妄加揣测,需得秉持公正之心,协助宪王查清此事真相。”
四皇子闻言,心中一凛,连忙恭敬地回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知错了。儿臣定当全力协助皇叔,查清此事,还太子皇兄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