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族人微微一颤,额头上不禁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回答道:“今……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故而并……并未新增祭田。”
贾赦闻言,淡淡的扫了那族人一眼,一脸玩味的问道:“哦,那我换个说法,诸位今年可曾置办了铺面田地?”
“大爷容禀,我等……我等虽小有进益,但皆是各贾辛苦经营所得,未曾……未曾……”那族人身旁的另一人,急忙躬身回答,语气中带着几分惶恐与不安。
贾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这群所谓的族人。这些人表面上恭敬顺从,实则心中各怀鬼胎,他岂能不知?
“哼,小有进益?我看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吧!”贾赦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堂下众人皆是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大爷息怒,我等确实未曾……”那先前回答之人还想辩解,却被贾赦打断。
“够了!你们莫都以为我是傻子吧?这些年,你们借着国公府的名头,在外面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贾赦站起身来,怒目圆睁,一股威严之气弥漫开来。
堂下众人皆是低头不语,心中暗自懊悔。他们确实曾借着贾家的威名,在外谋取了不少私利,但一直做得小心翼翼,以为不会被发现。没想到今日竟被贾赦一语道破,顿时心中慌乱不已。
一位辈分最长的族人见状,轻咳一声站了出来,对着贾赦沉声说道:“哥儿今日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一回来就对族人大呼小喝的,全然不顾同宗的情谊。”
“情谊?”贾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若真顾及情谊,你们又怎会背着我私下里做那些勾当?你们可曾想过,你们的所作所为,会给国公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那族长被贾赦的话噎得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愤怒与尴尬,然后缓缓说道:“哥儿,我们确实有过错,但我们也都是为了家族好。如今世道艰难,若不寻些门路,又怎能维持家族的体面与荣耀?”
“为了家族好?”贾赦冷笑一声,“那你们可真是好样的!为了家族,你们就可以不顾廉耻,不择手段了吗?你们可知,你们的所作所为,会给国公府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到时,天家清算,你们一个个把头一缩,什么罪过都推到国公府头上,让祖父打下的基业为你们的不法行为买单吗?”贾赦的话音未落,大堂内已是鸦雀无声,众人皆被其言辞之严厉所震慑。
年老的族人闻言,顿时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他深知,这三年来,贾赦看似不问世事一心为老国公守孝,实则心如明镜,对家族中的种种龌龊事了如指掌。今日这番发作,显然是已忍无可忍。
“大爷,我们……我们知错了。”终于,一个年岁稍轻的族人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开口,“我们愿意弥补过错,只求大爷能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贾赦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最终停留在那位年轻族人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过错可以弥补,但信任一旦失去,便难以重建。”他缓缓说道,“你们今日所作所为,已是对国公府信誉的一次严重损害。若非看在同宗的份上,我绝不会轻饶。”
众人对视一眼,只好压下心头的不满,齐声道:“大爷,我们明白。”
“好,既然你们已知错,那便按照我的吩咐行事。”贾赦沉吟片刻,继续说道,“首先,所有私下购置的田地铺面,必须全部登记造册,强买强卖所得的产业,即刻归还原主。
其次,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以国公府的名义在外行事,违者严惩不贷。
最后,我会派专人监督,确保尔等言行一致,不再重蹈覆辙。”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难色,谁也不愿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
最后还是那位年老的族人开口道:“赦哥儿,我们保证日后绝不再用国公府的名义行事,这归还产业一事是不是……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些年也不止我们贾氏一族如此行事。你如今突然要我们归还,这不是把我们都往绝路上逼吗?”
贾赦闻言,眉头紧锁,他自然知道这些产业背后的利益纠葛,也清楚一旦要求归还,必然会引起族人的强烈反弹。但他更清楚,若不及时刹住这股歪风,国公府的声誉和未来的前途都将毁于一旦。
“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一时之利而坏了国公府百年的基业。”贾赦的语气坚定而有力,“至于你们所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哼,若真是如此,那这人得道又有何益?只会让家族陷入无尽的纷争和丑闻之中。”
“可是……”那位年老的族人还想争辩,却被贾赦打断。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若真为家族着想,就该明白什么是大局为重。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忘了家族的长远发展。”贾赦冷声说道。
一位面容阴鸷?的年轻人越过众人来到贾赦面前,冷声道“赦大爷此等行为,是否经过族长允许?赦大爷是荣国府的大爷,您是能代表宁国府,还是能代表荣国府?
咱们在这里喊你一声大爷,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爷了?
这里是金陵,不是京都荣国府,可不是你耍威风的地方。”
贾赦闻言,眼神骤冷,他凝视着面前这位面容阴鸷的年轻人,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戾气。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身份,还是在挑拨我和长房的关系?”贾赦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压得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
那人却似乎并不畏惧,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赦大爷,您别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咱们金陵贾家,自来便是团结一心,共谋发展。
可如今,您一来便要大刀阔斧地改革,还要剥夺我们的既得利益,这怎能不让人心生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