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引起贾赦的注意。贾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一个无情的刽子手,随时准备挥下手中的屠刀。
“今日之事,诸位回去后,都知道应该怎么说吧?”贾赦阴恻恻的扫过剩余众人。
他的目光如刀,一一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他们的内心都剖析开来。那些被他目光触及的族人,无不低头躲避,生怕与贾赦对视。
“行了,我也不是那等弑杀之人,各位根据自己以往的表现,选择各自应该走的路就是了。
空青,派人跟着各位爷回去,按照名单上的名字,一一核对清楚,若有半分差池,呵呵,到时,诸位可别怪我贾赦不讲情面!”贾赦的话语冰冷,不带丝毫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空青应声而出,他身形瘦削,眼神却锐利如鹰,站在贾赦身旁,仿佛是他最忠实的猎犬,随时准备执行主人的命令。
他轻轻挥了挥手,立即有一队身着黑色劲装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分布在议事厅的出口,等待着那些惊魂未定的族人。
“赦大爷,我们自然明白该如何行事,定不会让您为难。”须发皆白的族老颤巍巍地开口,他是族中最为公道的老者,平日里威望颇高,但此刻在贾赦的威压之下,却显得如此渺小无力。
贾赦冷笑一声,未置可否。他深知这些族人心中各有盘算,但只要能暂时稳住他们,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一切皆有可能!
“希望诸位莫要再让我失望,不然……呵呵。”贾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藏着威胁与警告,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贾赦的话音落下,议事厅内的众人如获大赦,纷纷起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朝门口挪去。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他们知道,今日之后,贾家的格局怕是要彻底变了。
待众人散去,议事厅内只剩下贾赦、空青以及几个心腹。贾赦的神色这才微微缓和,他轻抚着桌上的茶杯,眼神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半晌,方才幽幽的问道:“大奶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大爷放心,大奶奶那边有忘虞她们,定然万无一失。”杜若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
贾赦闻言,未置可否的笑了笑,对一旁几人吩咐道:“把那些人给我盯紧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半点流言传出去!”
“主子放心,今日的金陵城保管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空青沉声应道。
“嗯。收拾一下,咱们该回去。”贾赦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神色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爷,咱们不同奶奶她们一起吗?”一名心腹忍不住问道,
贾赦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他柔声道:“咱们先行一步,待到把那边府里的事情都理清楚后,再接她们回去也不迟。”
说罢,贾赦率先走出议事厅,空青等人紧随其后。
三月的金陵城,春风和煦,柳丝轻拂,阳光透过嫩绿的叶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贾赦一行人穿行在繁华的街道上,马蹄声与车轮辘辘交织成一首悠扬的春日序曲。
秦淮河边,画舫轻摇,丝竹之音隐约可闻,为这春日的金陵城增添了几分旖旎与雅致。贾赦的目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河面,停在河中的画舫上久久不曾移开。
“主子,咱们该走了。”杜若小心翼翼的说道。
贾赦见状,缓缓收回目光,冷声道:“莫要看不起这些烟花女子,她们中可有不少都是那人精心培养出来的。
色是刮骨的钢刀,虽不见血,却足以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主子,您是在担心……”杜若欲言又止,他深知自家主子的心思深不可测,不敢轻易揣测。
“江南是个好地方呐,鱼米之乡,人才辈出,却也最是藏污纳垢之所。”贾赦漫不经心的说道。
“主子的意思是,这里已经被……”
“嗯,回去后,可以让那位爷派人过来好好查一查,说不准,会有大惊喜呢。”贾赦意味深长的说道。
“主子,咱们真得要站那位爷吗?”杜若略显担忧的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
“主子,那位爷可不是好相与的。京中都说他薄恩寡义、猜疑心重,且心狠手辣,万一……”
“万一什么?万一他日后翻脸不认人,把我们也一锅端了?”贾赦冷笑一声,沉声道:“杜若,你跟随我多年,应当知道这世间之事,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安全。
国公府,从祖父起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哪一代不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杜若闻言,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贾赦的眼睛。他深知自家主子的脾性,更明白在这权力的游戏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端看最后谁的手段高明罢了。
“主子说得是,是杜若浅薄了。”杜若恭敬地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惭愧。
贾赦见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杜若不必如此。他深知杜若是忠心耿耿之人,只是在这复杂的局势下,有些担忧也是在所难免的。
“杜若,你记住,无论我们站在哪一边,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国公府府的安危与荣耀。
那位爷虽然手段狠辣,但也最是重情,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不犯他的忌讳,他自然不会轻易舍弃我们。”贾赦低声安慰道。
“道理我都懂,可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杜若叹息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
贾赦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看着秦淮河中往来的画舫,贾赦的眼底闪过一抹迷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己谋划的这一切,难道终究还是逃脱不了皇权的掌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