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姑娘离开后,张慧同贾敏相视一笑,随后分别带着各家的太太小姐们往园子的深处走去。一路上,宾客们纷纷被园中的美景所吸引,不时发出阵阵赞叹。
为了办好这次的春日宴,张慧确实没少在园中的花草上花费心思。她不仅邀请了百卉堂的专家前来指导,还亲自参与了花卉的挑选与布置。单就是聚齐四季花卉,并让它们在同一天开放,就耗费了她大量的心血。
此次宴会,张慧的目的远不止于向京中各家宣布自己这一房的归来。更重要的是,她希望通过这次宴会,将百卉堂和玲珑班给推向人前。
就目前看来,一切都按照着张慧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底是四月的天了,中午的阳光还是有些灼人的。贾府的后花园里,各色花卉争奇斗艳,仿佛也在争夺这春日里的一席之地。然而,除却那些不知事的小姑娘仍在园中转悠,追逐着蝴蝶与蜜蜂,各家的太太奶奶们早已耐不住这日头,纷纷回到了先前的水榭。
水榭之中,几位太太围坐一起,品着上好的明前龙井,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悠扬的琴声贴着水面传到众人耳中,带着几分湿润与清凉,让人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赦儿家的,赦儿打算什么时候回京?这些年,陛下的行为让人愈发的看不懂了。”石家太太轻启朱唇,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张慧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道:“回太太,昨儿刚收到大爷的消息,说是过了这个雨季就回来了。”
石家太太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也回来有一段时间了,陛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
张慧的神色微微一黯,道:“太太,您也知道我家大爷的身体。自从上次受伤后,就一直病恹恹的。陛下虽然体恤,但朝中事务繁忙,我家大爷恐是有心无力呐。”
石家太太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老国公在时可曾留下过什么话吗?”
其余五家的太太闻言,皆是一脸紧张的看向张慧,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迫切,迫切的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破局的法子。
毕竟,老国公在世时,就是他们六家的主心骨。六家隐退也是因为老国公的一句话,当时退的是义无反顾,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京中地位的下降,各府也都生起了淡淡的不满。
张慧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朱唇微启,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祖父在时,不是交代过了吗?这才不过是三年的功夫,诸位伯父就忘记了对祖父的承诺了吗?”
众太太闻言,皆是一愣,随即面露羞愧之色。她们之中,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则试图用眼神交流,试图寻找一个共同的应对之策。
但是,想到临行前各自家中的交代,她们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赦儿媳妇莫恼,我们怎么可能忘记同老国公的承诺。只是,你也知道,咱们也有咱们的难处。
若是只有我们自己一家子,随便怎么对付都可以,可我们家也同国公府一样,一直养着那些从战场上退下的士卒。”
说到这里,理国公府的当家太太眼眶微红,似乎真的为家族的困境所困扰。她继续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各府因为隐退的原因,少了许多的收入。长此以往,不说接济那些士卒了,只怕是我们自己的生计都难以维持啊。”
张慧闻言,眼神中的寒意更甚。她深知这些太太们口中的难处,但更清楚她们背后的算计。
“诸位伯母的意思是,你们府上不准备再继续接济那些士卒了?”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将士们为了朝廷的荣耀和安宁,抛头颅洒热血,如今他们老了、伤了,我们岂能弃之不顾吗?”镇国公府的当家太太忙否认了这件事情。
张慧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看向众太太们:“那伯母们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我荣国府一力承担这所有的责任?”
众太太们被她问得面面相觑,一时无言。她们心中虽然有所不满,但面对张慧那锐利的目光,却也不得不暂时收敛起自己的心思。
过了许久,缮国公府的大太太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赦儿家的,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问问老公公说的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我们这些人家不似荣宁二府,背后是整个金陵体系的官员,若是一直隐退下去,我们怕下一辈人会被直接排斥出京都。”
张慧闻言,心中不禁冷笑。她深知这些太太们的心思,无非是只想收益不想承担风险,却又不敢明说。于是,她微微一笑道:“伯母们的心情我理解,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府上只怕是比各位府上更加难熬。
你们只知荣宁二府出自金陵,是金陵一系官员的领头羊,却不知两府如今面对的是何等的压力与风险。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祖父他老人家之所以让我们隐退,正是为了保存家族的实力,以待时机。
至于时机何时到来,这并非我们能够预测与控制。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共同面对困境与挑战,就一定能够等到属于我们的时机。
而在此期间,我们更要谨慎行事,不可轻举妄动。毕竟,我们头上悬着的那把剑只是暂时移开了,而不是永远消失了。”
“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煎熬着,要知道,有时候内部的压力远远要比外面的更大。”齐国府当家太太一脸无奈地诉说着内心的苦闷。
“我们府上也不像荣国府那般清净。不说老爷的那些子兄弟侄甥,他们各有心思,难以捉摸;单就是他养在府里的那些人,就足够让我头疼了。他们有的心怀不轨,有的则只是贪图享乐,整日无所事事。”
理国府当家太太闻言,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家老爷也是如此。以前他在朝中当值时,还算有些分寸,如今他无所事事后,竟愈发的糊涂了。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是斗鸡走狗,就是沉迷于酒色之中,真是让人忧心。”
“各位伯母到底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