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是蔷薇的可爱之处。
在认自己为主之后，它就再不考虑自己半分，只是一心想着要怎么样做的更好，好像整个单纯的心里，只能把自己完整的装下，就再也装不下其他。
哪怕是它自己。
顾禾青想着，倒是对这个小家伙更多了几分怜惜.
他轻轻用双手将它的藤蔓捧起，团吧团吧放在了自己脑袋上。
蔷薇开心到手足无措，或者应该说是花藤无措，只是微微颤抖着，花朵开放到了最大，将花心都完整的展露了出来。
让懂事的蔷薇高兴着，顾禾青也没有太多理会这个小家伙，下床简单的整理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就再度出了门。
今天是轮回的第三天，距离轮回结束还长，但在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出现更多的意外情况的前提下，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蔷薇手杖一下下顿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顾禾青轻缓的声音混杂在手杖声当中，像是棉花里面的，在柔软温和当中，又多了些浸人的甜。
“咳咳……”
“没事，我还好，可能是风有点大，有点想咳嗽。”
“对，我还没忘记，昨天说过要在这个时候给你讲一讲我的想法。”
“嗯……咳咳……让我想想从哪里讲起。”
蔷薇呆在他的头顶，粉嫩的小花迎风晃动着，绿色的藤蔓轻轻拢了拢顾禾青那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今天顾禾青没有说谎，风确实有点大了。
这风扬起了发丝，吹起了袖袍，模糊了声音，弄乱了心神。
“黎焰房间里的那一箱子东西的主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应该就是几个圣女的相同点拼凑出来的那个女人。或者更精确的说应该是，自这个女人之后，因为某种原因，历代圣女的面容都会逐渐和她的面容出现共同点。”
“得出这几个结论，是有多方面因素的。”
顾禾青又咳嗽了一阵，蔷薇于是伸出一段藤蔓环绕在他腰间拉了拉方向。
顾禾青顺着蔷薇所示意的方向走了一段，这才发现蔷薇是让自己走一段风比较小的路。
“咳咳……多谢你，我好多了。”
顾禾青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头顶的蔷薇小花，接着说道。
“首先，我们发现教会里面有几任圣女消失了，历史当中没有记载，没有埋葬在墓地，黎焰的记忆当中也从没有出现过她们的身影，但她们却真实存在。”
“而这位陌生的女人，同样也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如果不是你在墓地当中发现了几个圣女的面容的问题，或许她也会一直这样消失着。”
“其次，房间里的那一箱东西，不可能属于教徒或者其他的神职人员，我们在去黎焰的房间的时候，她是有开门的，没有钥匙不可能把东西放进去。”
“很显然，黎焰不会将自己房间的钥匙借出去，也对于这一箱东西完全不知情。而为数不多的同样有她房间的钥匙的人类侍女，则没有任何做这样的事情的理由。”
“由此我做了两个简单的猜想，首先假设消失的女人就是那位消失的圣女，又或者是消失的圣女之一，其次假设黎焰房间里的东西属于这位消失的圣女。”
说了那么长的一段话，同时还在不断走着路，顾禾青有些累了，简单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了口气，他接着道。
“这两个想法不算做推断，只能算做假设，因为其中还存在太多的可能性，但做出这两个假设，再来看先前发生的事情，就会发现一切的谜团似乎都能解释的通了。”
“嗯……当然，想要用这两个假设来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们需要推理出来一个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消失？”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例如‘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于是所有人都在下意识的隐瞒当初的真相’、‘她的身上有某种特殊能力能让人主动忽略’、‘她的身份特殊，例如她就是痛苦女士的化身，于是她主动隐瞒了自己的存在’等等。”
“但最终我想来想去，却发现每一个想法都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并没有任何一个想法，能够完美的解释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顾禾青缓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又稍微有点力气了，于是接着往前走。
蔷薇已经听的有些发愣了，大概处于感觉自己好像跟上了这一大堆推理，又好像没有跟上的阶段，藤蔓呆愣愣的一动不动。
顾禾青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小家伙的状态，只是自顾自往下说。
说到现在，他已经不仅仅只是在给蔷薇解释了，也是在给自己整理思路。
“于是我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她压根就没有死。”
“我一直以来提到这个女人，都说她是‘消失的’而不是‘死了的’，原因不仅仅只是想重点表明她的消失，同样也因为这个结论。”
“或许她早就在教徒们的心里死亡了，但真实的她一直都存在着，依附于每一任圣女的身上。”
蔷薇略微卷了卷自己的藤蔓，扒拉住顾禾青的头发，有点小害怕。
顾禾青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作为安抚，接着道。
“在她灵魂的影响下，每一任圣女的长相都会或多或少的和她有相似的地方，同样在她的影响下，黎焰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失去记忆，以致于话语不断影响我的判断。”
“黎焰所说的话我误会了不少，这是一个不是巧合的巧合，因为这一切其实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她就像是黎焰身后的影子，像是黎焰的另外一个人格，隐藏在她的身体当中，不断影响着一切，却丝毫不见踪迹。”
“痛苦女士或许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开始黎焰所得到的那所谓的‘神谕’其实就是她暗中传递给黎焰的。”
“黎焰确实想要打破轮回，但是她却不想，于是一直隐藏在暗处引导、误导我打破轮回的各类行为。”
“第一次轮回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到第七天才发现黎焰好像变了一个人，于是打破轮回的行动被迫中止；第二次轮回我逐渐发现了端倪，让黎焰去祭具室，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想要将黎焰身体里的她暂时囚禁，却失败了。”
“这次的我，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见到过她，她早已经下达了挑战书，我当时……却一无所知。”
顾禾青的神色有些复杂。
蔷薇已经听的蒙圈了，只是呆愣愣的挂在他身上，像是一个普通的植物一动不动。
在一开始见到黎焰，黎焰给自己简单讲述完关于前两次轮回所发生的事情，走出门的时候，她说过那么一句话。
“如果……您还需要我待在祭具室的话，也是可以的。”
当时自己并不知道黎焰想要表达什么，只是觉得她的话语当中情绪好像有些复杂难懂。
此时想来，当时掌控身体的，并不是黎焰，而是那个消失的女人。
这是对第二次轮回，想要囚禁她却失败了的自己的嘲讽，也是给此时第三次轮回的自己的挑战书。
来啊，囚禁啊！随便囚禁！反正你也是不可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