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怀疑自己并没有真的穿书,只是试图去接受一个事实。
裴珩是小哥哥。
自己记忆错乱了。
只要稍稍一想自己在记忆错乱这几年做的那些事,裴珩在这三年里如何守着他,沈严就心疼的不得了。
只想想方设法的去哄哄他,去哄哄这个哄了他许许多年的人。
给他点甜,给他些糖。
可现在全都想起来了。
沈严心口的那疼,就变成了撕裂的疼。
那种强行让自己接受的事实,和真正记起来的事实,带来的冲击,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对上裴珩一双眼,沈严先红了眼睛。
蜿蜒滴答着泪珠,去亲裴珩的下巴,裴珩的脸颊,裴珩的眼角。
密密灼灼的亲。
最后落在嘴唇。
“小哥哥。”
裴珩那颗风雨飘摇了三年,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瞬间,终于落回原位。
他紧紧抱着沈严。
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偏过头。
闭了眼。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
咬着嘴唇,是放下重负的劫后余生。
沈严趴在裴珩胸口,将他的脸掰正了,看着他。
“小哥哥,我爱你。”
感谢你三年来没放弃我?
谢谢你三年来一直守着我?
这话沈严不想说。
不必说。
他们的感情,不用说。
他只说:“我爱你,好爱好爱。”
裴珩哭着,亲他。
不算宽敞的蒙古包里,是他们细细密密的接吻声。
真正的接吻。
因为是真正的沈严。
那个被他小哥哥带回家的沈严。
那个被他小哥哥养大的沈严。
本来是裴珩把人抱在身上的,亲着亲着,等这个吻结束,沈严又躺回床上去。
裴珩不知从哪学来的毛病,叼着他的嘴唇,细细的磨着。
像是在品尝什么舍不得入腹的美食。
直到他松开,沈严躺在他手臂上,问:“好吃吗?”
裴珩哭过,声音带着哑,“好吃。”
沈严眼眸发热,甘愿做那入虎口的羊,“还吃吗?”
这句,别有所指。
裴珩心知肚明。
他等了三年都等来了。
他小严已经完完全全的记得他了,他小严就是他小严自己了。
他不急在这一时。
沈严才好,他舍不得,也不想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
“刚刚我和小宁说话,你都听到了?”他更想知道他小严,到底如何想。
沈严嗯了一声,“裴宁进来,我就醒了。”
裴珩看着他。
沈严后脑勺在裴珩的手臂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躺在最爱的人的臂弯里,什么记忆都清清楚楚,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让他更觉得幸福。
“我妈当初不要我了。”
沈严开口。
“她知道沈旺财一直怎么打我,也知道她走了,我会被怎么打,但她不要我了。
“小哥哥,她不要我的时候,我已经七岁了,不是看不出模样的小奶娃。
“但是江家有个江宥时。
“要么,我是从小就不在江家,江宥时从小就在。
“不然,七岁的孩子,怎么掉包?我和江宥时长得又不像。
“要么,就是这个掉包,是被人默许的。
“小哥哥,我没在江家生活过一天,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带我在郊区租房子住的,到我九岁,才去了沈旺财那里。”
要不是被居委会发现他,那么大的孩子天天捡垃圾,不去上学,他连那仅有的几天小学都上不成。
沈严十分平静的说这些。
他不难过。
甚至无法触动心头的那点波动。
别人没给他的,小哥哥都给了,给的更好更好。
他不缺什么。
甚至就连妈妈,小哥哥都给他找了九个,全是爱他的。
沈严亮亮的眼睛看着裴珩,“小哥哥,我对那些,都无所谓的。”
裴珩摸摸他头发,“万一,爸爸是爱你的爸爸,哥哥知道真相也会喜欢你,对你好……”
像对江宥时那样好。
沈严十分果断的说:“那就做亲子鉴定吧,报告甩过去,该如何,就都知道了。”
沈严选择最直接的方式。
他不想半分内耗自己,更舍不得内耗裴珩。
裴珩始终顾忌他的那份血缘亲情,他不想让裴珩顾忌。
没有得到过的那点亲情,他不是太在乎。
他有小哥哥,有宁宁,有川儿。
如果有爱他的爸爸和爱他的哥哥,他不嫌这爱来的迟,他会加倍珍惜。
可没有,他也不会失落。
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这是裴珩这三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
把人抱在怀里,所有的担心所有的不安,都没了。
旁边一箱生计用品:???
合着我们是摆设?
二号蒙古包。
向来都要在床上大战一场的人,今儿格外难得的,盖着被子纯聊天。
宋成墨把人圈在怀里。
“不是你的错,你不记得事情,已经够惨了,怎么还这么傻,把错往自己身上揽,错都要往别人身上推的,你不知道?”
陆行川在被子里用脚踹他的腿,“什么三观!”
揣完了。
又像是心疼,又用脚给他揉揉。
揉的宋成墨摁住他,“别他么的瞎蹭!”
陆行川哼哼一声,“你怎么蹭蹭就起火啊!”
宋成墨咬牙,“我要是抱根木头,肯定没火,但我抱的你,你说呢!”
陆行川又龇牙笑。
宋成墨叼着他嘴唇,惩戒似的狠狠咬了一下。
把人紧紧抱住。
“你这几年,和家里一直不来往?”
陆行川躺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之前不是告诉你嘛,我妈出车祸了,不太爱出门,我回去,她也不见我。”
不光不见,还会骂。
骂的很难听。
这话陆行川不想说。
顿了顿,又道:“我爸不回家,我也不想去找他。”
“那公司呢?”
“我弄了个文娱公司,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拥有一家文娱公司的,反正就是,好像我本来就有一样,沈严就签了我这里。
“你说,我在雪山被人害了,后来是裴珩救的我,会不会我这个文娱公司,也是他给的我啊?
“但我这几年,一直伤害沈严,裴珩他……人还挺好的。”
想起什么,陆行川咕叽咕叽翻了个身。
趴在那里,朝宋成墨说:“这么一说,我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我爸了,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宋成墨:……
“不然为什么,我三年了,一次没见过他?”
随着自己的猜测,陆行川一骨碌直接坐起来了。
“会不会我和沈严变成这样,是被他害的啊?然后裴珩把他直接刀了!”
宋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