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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你倒夜桶了?吃早饭了吗?”柳妈妈轻声问。

“没,不着急,一会帮您把花抬过去再去吃。”苏青有些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这花怎么这样沉。从昨天到现在那一碗面早就消化的连渣都瞧不见了。

“去晚了怕是大厨房上没啥了,你晚些时候去我那,前一阵子青蕊让人捎来了些点心,你尝尝。”

苏青知道青蕊就是柳妈妈的侄女,在世子夫人身边做着一等,因着她,柳妈妈才做得这西宅内院的二管事。

苏青答应着,手上仿佛更有劲了,瞧瞧,这就是点心的魔力,不晓得是不是象电视剧里说的那样好吃。

远远地瞧着一处院子出现在眼前。此时天已经亮了起来,院子里有眼尖的婆子看到柳妈妈就迎了过来。

“哎呀,这么沉手的东西,妈妈怎么一个人抬过来,叫咱们去就是了。”一边说一边接过柳妈妈那边。

苏青在心底翻个白眼,这什么眼神,明明是自己和柳妈妈一起抬的,到她嘴里却是一个人了,这打溜须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优良传统呀。

“是为四小姐寻的,让娇红姑娘瞧瞧可得用不?”

正说着话,正房门里挑帘出来一个女孩。身穿着淡蓝青布对襟长衣,外面套着诸红色比甲,梳着一对双螺髻,插着一对白色珠花,长得很是干净俊俏。

“是婶子来了,我这还在收拾,到处乱糟糟的,想着收拾利索了去看望你呢。这花可真好看,咱们四小姐就是喜欢这些野地里的。只是这么粗重的活计打发人告诉我,我让她们去取就是了,怎么自己亲自动手。”

听说话的语气,这位娇红姑娘与柳妈妈的关系应该很好。

趁着她们说话的当口,苏青抬头打量着院子。这是一个五进院子的第三进,很是宽敞,是最大的一进,应该是侯夫人暂住的。重新粉的墙壁,廊柱上也是新漆,最惹人眼的是正房起居间窗户上居然镶嵌的玻璃。

一抬头,几串带着小铃铛的挂件悬在正屋的回廊处,被风一吹叮叮当当作响,应该是那位四小姐的,不用见人也知道这位是个调皮且心思灵动的。

“婶子既然过来了就稍等一下,青蕊姐姐让我捎了东西来,本想着收拾利索了去寻你呢。”娇红一边说一边回了屋子。

苏青趁着这个当空上前对着柳妈妈一福道,“早起晚香姐姐安排的活计不少,我得抓紧回去干了。”

柳妈妈先是一愣,然后点点头,倒是觉得是个识趣的丫头。

一路上往外走,来来往往的粗使婆子和丫头抬着大大小小的箱笼。苏青以前看小说就十分不理解,这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出个门恨不得把房子搬来,原来她一直觉得那是作者们写的太夸张了,现在看来好像真是这样。

她刚刚就瞧着有人抬着好几把椅子往院子里去。

快走到后园子时,迎面瞧见彩儿过来,“你去哪里了?大家都满院子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苏青不解地问。

彩儿左右瞧了瞧,低声道:“具体什么事不知道,这会儿子于妈妈都在咱们屋里,你快回去吧。”彩儿说完拉起苏青的手,一边走一边继续道,“你有个心理准备,好像不是什么好事。”

苏青一头雾水,能有什么事呢?

一推开院门,只见屋檐下面齐齐地站着四五个人,喳喳地说着什么。瞧见苏青走了进来,齐齐地闭了嘴,只拿眼睛看着她。

苏青被她们盯的发毛,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并无不妥。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她们的样子是决计不可能说的,便一撩帘子进了屋。

上面说了,苏青住的这间屋子是一个偏房,只在门口挨着门处有两扇窗子,里面越来越低矮,黑洞洞的,刚从外面太阳底下进屋,一瞬间根本适应不了。

苏青闭上眼睛再慢慢地睁开。只见晚香在自己的床铺旁站着,她身边挨着那个叫如春的,眼睛红红的,仿佛哭过。屋子里唯一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位看上去40左右的妇人,宽宽的额头,吊着的眉梢,一张嘴显得奇大无比。

苏青在记忆中搜寻着妇人,正是买了自己的于妈妈,这西宅内院的管事妈妈。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侯就被她叫起来学规矩,在原主的记忆里,是个十分严厉的。

苏青一看这架式,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心知不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学着原主的样子,把肩膀缩了缩,低着头,站到自己的床铺前,对着晚香说:

“园子里的花木还没擦完,不知道晚香姐姐急急地叫我回来什么事?”

“装得可真像,平时也不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这会儿子没问你倒先说了。”如春恶狠狠地说,在苏青听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苏青没接话,一时间屋里也没人说话,只听晚香和如春耳语着什么,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如春便不吭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于妈妈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找你回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听不出喜怒哀乐,随即便不再开口,只对着站在门口的晚香使了一个眼色。

只是还没等晚香说话,如春急急地道“今儿早晨的夜桶是你倒的吧?”

“晚香姐姐才吩咐的事,你就忘记了吗?不是说你昨天跑腿累着了,让我倒的吗?”

“我自然记得,只是再证实一下。”如春理了理头发去看于妈妈,不自然地道。

“如春有一对珍珠耳坠,你知道吧。就是前儿才戴上的,是这次跟着夫人回来打前站的她姑母送给她的,那可是夫人赏给如春姑母的。”晚香接过话道。

“如春戴什么我从来不在意,别说她了,就是众位每天穿什么,戴什么又关我什么事?”

苏青这话还真没错,她来这些天,身体好的时候只知道干活,也就与彩儿说几句话。后来病了更是连门都不出,哪里注意大家穿什么戴什么。

“怎么不关你事?”晚香还未再开口,如春便又冲了过来,“早起便不见了,我是一直戴在耳朵上的,自你出去便找了个遍,也没寻到。那可值五百个铜板呢,呜……”说完便趴在晚香肩头哭了起来。

苏青被她们说的莫名其妙,冲着晚香冷笑道:

“这可真是奇了,耳坠子不见了,满屋子的人怎么就找上我了。再说你自己也说我一早就出去了,总不能我是去你被窝里从你耳朵上拽下来吧。”

于妈妈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倒没想到这个苏青一清醒,居然还是伶牙俐齿的。

“就是你,就是你……”如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后来,晚香姐姐提醒我,我才想起,昨儿累着了,定是晚上如厕的时候掉进夜桶里了。你今儿去倒夜桶肯定是瞧见了,明明知道那耳坠子是我的,却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回来还我,定是你见那耳坠子好,私拿了去。”

我勒个去,苏青这会儿子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这都是一群什么山猫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