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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孤儿院出身的,身边的朋友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小姐也是其中的一类。

徐则安那时高中刚毕业,找了个暑假工卖酒,在酒吧和KtV推销时意外认识了许多小姐。

这些女孩们有些是自甘堕落,为了来钱快做的这一行。

有的是身世可怜、身不由己。

后者踏进这一行几乎就这几个理由,为父母治病,供养兄弟姐妹读书,甚至还有卖身养男朋友的。

什么样的原因都有,却都不过是底层人苦苦挣扎求生的写照。

徐则安认识的那个女人属于后者,她的花名叫凤仙,很土的名字,徐则安却记了很多年。

以至于今天在这里再次听到同名的姑娘时他还愣了愣。

他至今还记得她的面容,凤仙长得很漂亮,她总是涂着艳丽的口红,脚踩一双恨天高,她喜欢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美甲,她说这叫“生命力”,徐则安还笑话她学个词就爱乱用。

许多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凤仙却是徐则安前半生为数不多真心对他好的人。

那时的徐则安还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也不怪大家都爱调侃徐则安是魅魔,连小姐都逃不过这一点,喜欢过徐则安的小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那段时间徐则安通过凤仙认识了许多小姐,这也是徐则安为什么如此了解女人的原因之一。

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女人,聪明的愚蠢的,幸运的可怜的,美丽的或是平庸的......

凤仙只是他生命中偶然出现的一个人,但是她对徐则安的产生影响却不小。

严格来说徐则安的无耻多多少少有点受到凤仙的影响。

她总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若是被人欺负了,她便时常将能屈能伸四个字挂在嘴边。

徐则安过生日时买蛋糕的钱是凤仙从大款包里偷的,就因为那个大款嘲笑凤仙指甲土,她的报复不过是偷几百块钱,多的也不敢了。

徐则安的手机是凤仙找一个大哥要来的,相册里还有不少小姐的照片,徐则安删了个干净。

徐则安上大学的第一辆自行车是凤仙送的,不过她从不在徐则安学校附近出现,在大街上如果看到徐则安身边有别的人还装作不认识他。

凤仙也谈过几个男朋友,不过最后都是无疾而终,她嘴上骂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却还是一次又一次陷入男人编织的爱情陷阱里。

前男友已婚骗她单身,欠债后跑了,男人妻子找上凤仙借钱,凤仙骂了一路却还是去银行取了钱给她。

徐则安觉得她矛盾,他问凤仙为什么,她说没有为什么,因为钱放在银行里什么用也没有。

凤仙最后是得病死的。

她死之前失踪了半年,无论徐则安给她发什么她都没有回应过。

在她死前徐则安曾收到凤仙发来的短信,那时候用微信的人还很少。

凤仙的短信很长,甚至还有熟悉的错别字,但是大意也只是一个意思。

她要死了,让徐则安别忘了她,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多烧点大别墅和跑车给她。

那天晚上徐则安睁眼到天亮。

凤仙没有存下多少钱,因为她总爱多管闲事,明明没多少钱还跟个散财童子一样借钱给别人。

她把最后剩下的钱给了一个从良后开蛋糕店的姐妹,说用这些钱买徐则安每一年生日的蛋糕。

虽然那家蛋糕店后面倒闭了,那姐妹却还是年年遵循凤仙的遗愿给徐则安送蛋糕。

那女孩说凤仙很坏,死了还不让徐则安忘了她,她也一样,年年都要为了凤仙做蛋糕。

多年后徐则安已经功成名就,偶尔也会想起她。

他一路走上去遇到的困难也不少,但是总想起凤仙说过的那些话,他又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凤仙改变了他对这一类人群的印象。

小姐不是好的职业,但并非所有小姐都不是好人。

正如这些青楼女子,比起现代的那些小姐,她们进入青楼基本都是被迫或是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否则谁愿意卖身到青楼做妓女。

徐则安对她们没有恶感,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从他主动为晴晴写诗这一点便可窥见。

这些姑娘们就是无数个凤仙。

“徐公子,要游花船了,姑娘们请你同游呢。”

丽花妈妈打断了他的思绪。

徐则安回过神来,问了一句:“要游多久?”

“徐公子可是有事?”

“没有,只是答应了夫人要早点回家。”

丽家妈妈眼中闪过诧异,随即笑了笑:“不要多久,公子晚些回去也无妨,若是想离开只要乘旁边的船走就好了。”

丽花说是这么说,但是上了船之后温香软玉,美人卧膝,谁还舍得离开?

一般品花大会结束后那些姑娘们会请几个大客人同行游船,这一次却是徐则安一人得了这机会。

谢邵一脸羡慕地说道:“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待遇啊,则安,待会儿一定要记得帮我跟柳窈儿表达一下我的爱慕之心。”

“一定。”徐则安笑着应下。

徐则安来到岸边走上花船,那花船很大,足足有两层,一层外面有姑娘弹琴跳舞,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两个漂亮姑娘引路带着徐则安上了二层,没想到这花船里别有洞天。

里面摆着桌椅玉器,屏风软榻,一应俱全。

徐则安撩开珠帘走进去,五个姑娘站在里面齐齐低头行礼。

“见过徐公子。”

五位美人各有千秋,仿佛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徐则安客气了几句。

之后云袅袅便笑着将徐则安拉到了桌子前坐下,上面摆着好酒好菜。

胡映月替他倒酒,晴晴给他夹菜,琉璃为他捏肩,柳窈儿坐在他身边弹琴。

这种感觉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要飘飘然了,徐则安却没有。

徐则安阻止了琉璃捏肩的动作说道:“姑娘坐下吧,不必这样......”

琉璃咬了咬唇问道:“是不是我伺候公子伺候的不好?”

徐则安摇头:“不是,与姑娘无关,是我自己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

“原来如此,是奴家唐突了。”

琉璃松了一口气,不是讨厌她就好。

女人坐在了徐则安身边。

之后几个美人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徐则安被看的头皮发麻,被美人关注是一件好事,但是她们的眼神有些过于灼热了,徐则安别开眼看着桌子上的菜。

他感觉自己这时候就跟这盘子里的菜一样。

这反应落在几位美人眼里却只觉得有趣,一个能写出那么多好诗的诗仙竟然会害羞。

这反差......简直太可爱了。

徐则安第一次参加品花大会,压根儿不知道这游湖意味着什么。

胡映月端起酒杯要给徐则安敬酒,徐则安有些犹豫,云袅袅弯了弯眼睛笑着道:“放心吧,这就是正常的酒,徐公子不必担忧。”

徐则安这才一饮而尽。

几人一眼便能看出徐则安只怕是第一次来青楼,连怎么和姑娘们相处都不知道。

换了旁的公子少爷们,只怕早就左拥右抱调戏取乐了,哪能像他一样呆坐在那里呢。

若是让他知道今晚要和其中一个姑娘过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几人都想和徐则安过夜,但是名额就一个,她们就只能各凭本事了。

淡淡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