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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境中之月 > 第129章 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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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头继续北行。

这一路走来,那细鸟就像七八岁的稚童一般,时不时就在的怀内上下蹿动、左右撺掇个不停。只见它一会儿用尖尖的小嘴啄啄他的衣服,一会儿又扑腾着翅膀想要飞出去。然而,每当这时,豹子头便会冷冷地瞥它一眼。仅仅只是这么一眼,原本还喧闹不休的细鸟瞬间就打了个哆嗦,立马就蔫儿了下来,连扑腾的翅膀都缓缓收了回去,然后老老实实地待在他怀里,再也不敢胡乱闹腾了。

远处,有一窝人在那里云集。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破洞补丁无数,头发糟糟,着一双草履。豹子头看得仔细,想道:“这些百姓在此云集何干?莫非是村会召开?”怀揣着好奇,决定凑进去瞧瞧。先是掐了一诀,变出一斗笠,用布蒙着,戴上,使之看不见其本来面目。又吐出一口灰雾,使手臂等凡裸露在外的毛皮化为人样。接着,抓起一大把尘土,撒在身上,尽力弹抹着,乍一看,倒有几分风尘仆仆赶路旅客的模样。“一直用法力弹去衣袍上的灰尘太不像个风餐露宿的过客了。”豹子头确定不会暴露身形,这才凑进去一睹。

“好高的人呢。”这是聚集着的人的共同想法。三丈身长,无论放到哪里都会觉得极高。不过好在此处位于长臂国与长股国交界处,人们虽感叹其高大,但也没太惊讶,只当他是混血种。至于为甚遮着其面部?估计是长得太过难看,羞于见世俗人。毕竟,无论是长臂国人还是长股国人,光是相貌都异于常人,难看是难免的。便不加理会,继续围观着。围观中心躺着个小孩,用草席裹着,一头上缠着白绳的妇人在其身旁痛哭流涕。“我可怜的孩儿啊!”当真泪如泉涌,哀恸不已,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豹头见之,动了恻隐之心,正欲上前,忽听一声“呔!”众人寻声望去,却是一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披头散发,蓬首跣足,跳踱着步,摇着一杆黑色晃铃,晃到人群之中。“你这女子不信我主神明,遭逢厄运,实属该亡。”那女人听了,立马以膝作步,至跟前,不住叩首。“恳请上仙救我孩儿!”那巫者说道:“可信吾主?”见她还有丝丝倔强与犹豫,立马变了脸色,说道:“信东神,得永生!不信者,遭横死!”摇头晃脑,跳踱着步,正欲离开。女人立马抓住其足,大声说道:“我信,我信!”巫者慈眉善目地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摇着铃,走到那孩子跟前,晃了几晃 ,口中念念有词,叫一声“着!”静静过去了片刻,豹子头刚想出声把这个神棍狠狠骂一顿。那孩子忽地起来了。不是爬起,是如僵尸一般,“嗖”的弹起来。面色铁青,吐出一口白雾。紧接着,就开始捂住腹部,大呕特呕起来。呕出虫卵无数,密密麻麻,吐了半宿,直至堆的如同小山般方才止了。那孩子咳嗽了一会儿,躺在自家娘亲的怀里,不断呻吟。“这还只是治了小样,要想治大样,除却病根,唯有明日未时的神祭。”又摇晃着脑袋,嘴中不断吐露着哭嚎声。“信东神,得永生!”那妇人抱着孩子,立马跪下,诚恳地地磕头。“信东神,得永生!”众人也一并跪下,乌压压一片,口称:“信东神,得永生!”豹头见此,只好也跪下,装模作样,心内暗道:“这一下是豹爷爷磕的!东神?天都崩了,还神?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在此忽悠百姓平民。”打定主意,决定明日未时去见识见识所谓的“神祭”。

人群散去。豹头见无事可做,于是到处闲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一处湖边。湖上风景极好,芦苇荡漾,几只芦鸭三两成群的在那里游弋。和风略过,虽冷,使人不禁裹紧衣袍,胜在天地空阔,清和自在。正瞧得入神,只听“乒乒乓乓”响动,敲锣声不绝于耳。豹头被震得耳朵嗡嗡响,走路摇摇晃晃,要跌倒,来到敲锣声发出之地。那是几个精壮汉子,俱是赤裸着上身,额头系着大红色的抹额,每两人间有一面铜锣,一人敲锣,一人口中叫着:“敲西神喽!”豹头看得毛骨悚然。蒙蒙灰的天,身后一片萋萋芦苇丛,一队袒露上身的男子无所事事,在那里敲着锣,作怪叫,怎能让人不害怕?豹子头自认自己一副豹子面孔,也只是长得怖人,可眼下他们的一言一行让他都感到害怕。他努力镇定着,蹑步行去,哆嗦着手,正欲轻碰其肩,他们突然齐刷刷地转头看他。豹头被吓了一跳,连退几步。大眼看小眼,气氛十分诡异。豹头喉头微动,咽下一口口水,正要询问。那几个汉子忽地开口:“客人可知否?”豹头疑道:“什么?”汉子说道“知否知否,应是西神无恙,敲锣如敲骨,保你无恙。”接着,齐齐仰头,瞑目静停片刻,叫道:“西神,敲!”这般抑扬的顿挫,高歌的引吭,属实把豹头愣在了原地。还没等反应过来,那队汉子又叫道:“敲西神喽!”敲着锣,整齐划一的队形,渐行渐远。豹头深感莫名其妙,又觉诡异莫测,让人立起鸡疙瘩。“那边才出了个粜风卖雨的东神,这里又来了个不寒而栗的西神。”摇头苦笑不已。豹头叹一口气道:“据说那遥远的西方主杀伐,对金铁一术颇有研究。我又是个练武的,十八般武艺,说不上样样精通,但也算能耍上一耍。心生向往久矣!可惜少昊已死,倒成了遗憾。不知这西神如何模样,有甚本事,敢夸海口,叫‘神’?”愈想愈不对,惹得抓耳挠腮,痛苦不已。索性掣出那杆丈八点蛇矛,在芦苇丛边舞了起来。

刹那间,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跃至芦苇丛旁,手中长矛上下翻飞、左右舞动,带起阵阵劲风。每一次挥动都犹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每一刺都恰似闪电划过夜空,迅疾无比。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沓和停顿。时而猛力横扫,将周围的芦苇连根拔起;时而轻点矛头,精准地击中远处的目标。当真是“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啊!任谁见了不要呼一声“好一个豹子头!”

“呼哈!”

远处又传来一声怪叫。豹头见怪不怪了,知晓肯定是又来一神。“先去瞅他一眼,再做打算。”收起蛇矛,大步流星走去。

“呼啦啦,呼哈呼哈!”

土台之上,有头插鸟羽之人,涂着青面,几乎赤裸,身上画着各样图腾,左右晃着身子。底下更是人山人海,一臂之隔,以手拉着,亦是左右晃动。

“砰砰”两声,土台上忽起烈火几朵。台上之人即时跳起,张开手臂。“啊呼啦呼啦!”底下人也叫道:“啊呼啦呼啦!”这样叫了一会儿,土台之人叫声“啊也!”直挺挺地倒下。底下人见了,不禁愣了神,但很快反应过来。齐叩首跪拜,叫道:“呜呼拉哗!”一声接着一声,叠起千层浪。土台之人忽然吐出水来,那水却是混浊青绿的,散发着恶臭味。眼睛翻白,嘴角不断发颤。“呕”一声,吐出一大滩恶水来,终于醒转过来。他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张臂叫道:“啊咘啦!咘啦咘啦!”底下人跟着叫道:“啊咘啦!咘啦咘啦!”

“大赞,大彩!”

豹子头终于听懂他们所讲的话了。他们忽然开始高歌,齐声唱道:“神神神,神无敌!敌敌敌,敌无手!手手手,手无臂!臂臂臂,臂失头!臂失头,血飞飞,飞花飘,飘无边。边角边,茸茏茏,去似野,回红红。”他们一遍遍唱着,一遍遍叫着。过了好一会儿,土台之人变戏法一般捧出一尊泥塑神像。放在土台前,不住跪拜磕头。他面带狂热,潮红一片,头“砰砰砰”地往地上磕,直至流出血来也毫不在乎。底下人亦是如此。

“这是疯了吗?”豹头瞧见,不禁暗叫道。“东神那儿还只停留在忽悠,西神也才是中毒不深,这尊神却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吗?”

“咿呀!”土台之人又跳了起来,开始围着那尊神像不住跳舞。火光之中,那道身影愈发扭曲。“哈呼哈呼!”土台之人忽然作鸟状。“咯咯哒!”底下人学作鸡状,叫道。豹头瞪大眼睛去瞧,愈发不明所以了。“是我融入不了这个世界与集体了吗?”豹子头不知为何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啊哈哈!”那伙人又叫唤了几声。继而是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极具渲染力,你笑我笑,一起笑。“哈哈!”笑得好痛快。笑得直口吐鲜血来。忽然,那土台之人猛地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芒,刺入心脏内。豹头来不及阻止,底下人也霎时拔出匕首,刺入要害。

等豹头上前探查气息时,已是死去,回力无天了。他们俱是瞪直了双眼,面带笑容着离去。再一看那尊神像,上面写着一个细小的篆字:北。北神?豹头疑惑。北神!豹头忽地暴怒。

“我倒是越来越期待这神祭了!”豹头望着渐渐高起的长庚,一字一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