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鞍见着华阳不悦,连道:“臣不敢怠慢殿下,但此乃大皇子遗愿,还请公主殿下念在与大皇子往日里的情分上,让大皇子如愿。”
华阳听到容鞍说起大皇兄的遗愿时,就有想过此事了。
但是她就是很不高兴容鞍出来和她幽会,想的都还是大皇兄。
华阳便道:“要我去求皇兄给大皇兄立衣冠冢也可,只不过,你得亲我一下,我才愿意答应你去求皇兄。”
容鞍带着华阳下了山坡,到了底下的兰草间,伸手遮住了华阳的眼睛,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
华阳能感受到容鞍胡茬在她脸庞上的触感,她顿时便害了羞。
她低头望着地上,却在地上见到了一只金凤钗,她蹲下将凤钗捡起来,上边虽然是沾染着泥土,可是依旧是闪着金光。
华阳太熟悉这凤钗了,这凤钗乃是她母后之物。
乃是母后初入宫被封为皇后时候所戴之物,母后当时乃是被逼自尽,丧事并不隆重,华阳给母后送葬之时这只凤簪怎么着都寻不到。
当时以为是丫鬟将这凤簪给偷盗了去。
“不对,这凤簪我母后自尽的时候还戴着的,后来入葬时才发现没有的,本以为是被宫人给偷了,怎得会在此处呢?”
华阳握紧着凤簪,母后的凤簪怎会被扔在此处呢?
真若是宫人趁乱偷走了,也该将这凤簪给融了才是。
当年华阳也不明白为何突然大皇兄就起兵谋反了,为何卫家就被定下了重罪,为何父皇会听信慕家所言,为何母后会自尽?
今日见着这只凤簪,华阳的疑惑又是更深了一层。
明明是母后贴身戴着的凤簪,怎会在此地呢?
容鞍问道:“殿下确定这是卫皇后的凤簪吗?”
华阳肯定着道:“我绝不会认错的,我幼时就喜欢这凤簪,求着让母后将凤簪给我,可是母后说这是父皇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别的珠宝随我挑,唯独这凤簪不行。”
华阳走到小湖泊旁,将凤簪上的泥土洗了一个干净,“这就是那只凤簪。”
容鞍道:“许是宫女将凤簪偷出来之后,恐怕被发现,就随意从山坡上扔了下来也不一定。”
华阳将凤簪珍重至极的用手帕包着道:“或许真如你说的一般吧。”
……
施夫人在容家等了整整一日,晚云也就只能陪她一日,直到黄昏时,容鞍还不曾归来,施夫人才气恼着离去。
不过施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容鞍就归来了。
晚云便将施夫人今日来寻容鞍之事告知,“父亲,姑姑与施家想来还是没有放弃打算让你娶施霜霜的心思。”
容鞍也着实是不堪其扰,便道:“晚云,日后若是你姑姑再提起此事,你大可让她出去,不得让她再进容府,你可明白?”
晚云应是道:“明白的。”
……
华阳并没有立刻回公主府之中,而是去了勤政殿之中。
勤政殿之中,陆景行正与秦止在商议着事。
华阳入内便道:“皇兄,我想要给大皇兄在马场附近的山头上立一个衣冠冢。”
秦止道:“殿下,这万万不可,当年大皇子谋逆乃是重罪,若是给他立墓日后皇室宗亲岂不是人人效仿谋逆?”
陆景行从登基以来就有想过给大皇兄立墓立碑,可他却也无法背负上不孝之名。
尤为紧要的是,大皇兄到底是谋逆而落得生死不明的,若是自己该他立墓,岂不就是纵容大皇兄谋逆吗?
到时人人效仿也就不好了。
正如秦止所说的一样。
华阳道:“皇兄,我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父皇怎么会听信慕家连篇谎话,让卫家流放,逼大皇兄谋逆,母后自尽,你也被废了太子爵位,但我相信大皇兄真的不是为了皇位而谋逆的。”
“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孤魂野鬼,你就给他立下一个衣冠冢吧!”
陆景行对着华阳道:“你先出去。”
“皇兄,你先答应我。”
陆景行冷着脸色道:“出去。”
华阳见陆景行这冷淡的面色轻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勤政殿。
秦止对着陆景行道:“陛下,大皇子当年所谋逆乃是不孝不忠,先皇特意下令不得给大皇子立坟立碑,永不可追封其爵位,您若是给他立墓可也是不孝。
您如今地位不同,对付这种乱臣贼子,更是不可立坟立碑。”
陆景行抿唇淡淡地应了一声,又与秦止谈论起了其他的政事,直到天黑才去了容家。
晚云见到今日的陆景行,便发觉他又是一脸的不悦,她连道:“夫君,我今日绝对没有吃荔枝,你怎么又生气不开心了呢?”
陆景行朝着晚云伸出了手,让她坐在自个儿怀中道:“朕遇到了一件让朕为难之事。”
晚云笑了笑道:“夫君不是帝王吗?率土之滨普天之下哪个不得对您言听计从呢,夫君还有什么为难的呢?”
陆景行道:“你上回说过华阳想念大皇兄了,你可知朕还有一个谋逆的大皇兄?”
晚云道:“我听父亲说过,父亲曾经是大皇兄的伴读。”
陆景行垂首道:“是,大皇兄比我年长六岁,乃是父皇第一个孩子,却是被父皇视为侮辱,只因他的生母是一个卑贱的掖庭宫女。
后来大皇兄为了救卫家与母后谋逆,只不过最后死无全尸,朕登基后就想着给他立一处衣冠冢,今日华阳也提起过,可是朕没有办法给他立衣冠冢。”
晚云细细一思索就明白了,“大皇兄是罪臣,若是夫君给他立衣冠冢岂不就是说明夫君也赞同他谋逆了?谋逆乃是重罪,给谋逆之臣立坟,此先例开不得。”
陆景行道:“不仅仅如此,还有当年父皇气急之时,曾也下旨后世不得追封大皇兄也不得给他立坟。”
晚云好奇道:“就算是再嫌弃,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先帝怎能连立个坟墓都不愿呢?
大皇兄和我一样,都是不得父母宠爱的,不过他要比我幸运,至少他还有皇后这个嫡母护着他。”
陆景行心疼地揉了揉晚云的脑袋,“有嫡母照顾倒还不如没有,许是皇兄也不会这么早就被卫家牵连而丧命了。
六年前,慕家对付卫家,父皇昏庸相信慕家之言,就是当初的慕贵妃造谣大皇兄与我母后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