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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引虫师 > 第193章 守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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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儿看着挺虚弱,他的皮肤白得发青,脸上因无肉而使得颧骨高高隆起,淡淡的眉毛下边,是一对长得细长的双眼,与略平的鼻梁和尖窄的面相拼凑在一块儿,给人的感觉就像他是一条刚刚会变作人形的蛇精一般。男孩儿扶着屋门一侧的边框,在看清来者是两人之后,他害怕的把自己的半个身子藏在门后,这时我注意到,男孩儿扶着门框的那只左手,看着可是一点儿肉感都没有,说的更直接一些,那简直就是一只包着白皮的骷髅手,而且手指上的指甲竟然是一反常态的酒红色。

“你,叫凌妙嫡,对吧?”

陈荻舟对那男孩儿问道。

一个陌生人竟然懂得自己的名字,男孩儿有些惊讶,他那一双丹眸微垂,在顾虑片刻之后,男孩儿看向陈荻舟,并小心翼翼的冲其点了点头。

我:“凌妙嫡?你是凌妙然的……”

“堂弟”,陈荻舟向我解释道:

“根据院里给我的情报,他应该是凌家的嫡系二房,凌盛弘的独苗儿子。”

我:“凌盛弘……噢!就是那天被凌家人称作盛弘叔的那个小老头儿,对吧?”

“对,就是他。”

陈荻舟点头道。

凌妙嫡听到我们谈论他的父亲,眼神里的怯懦瞬间变成了担忧,他把脑袋伸到门外,对我们问道:

“我爸……我爸他现在……很老了吗?”

凌妙嫡的话在我听来有些可笑,为此我不禁反问他道:

“小弟弟,瞧你这话说的,难道你连你爸爸现在长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

没想到,我的一句玩笑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凌妙嫡的心,只见他惭愧的低下头,双目充盈,随即转身准备关上房门。

眼看凌妙嫡就要把门关上,陈嫡舟见状连忙冲其大喊一声:

“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此话一出,凌妙嫡站在门后瞬时愣了一会,随后他再次将身前的两扇门缓缓打开,并带着怀疑目光看向陈荻舟问道:

“你……就是妙然姐姐请来的医生?”

陈荻舟摇头道:

“不是,我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凌妙然为你请了谁过来,但是……”

陈荻舟将自己手里的灯伸至男孩面前,他跟对方说道:

“这盏灯你应该认识吧?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没?”

凌妙嫡眯着眼睛,从门后仔细看了看陈荻舟手里的灯,随后扬起眉毛回应道:

“你是……你是望字门的人!对吧?”

“嗯”,陈荻舟走到屋子门前,然后继续对凌妙嫡介绍自己和我道:

“同时,我也是极珍院总院技术研发部的人,我叫陈荻舟,而他叫沈放。”

“极珍院……我好像听程雨婶子提起过,嗯……噢,对的,程雨婶子前几天来过这儿,她在院子大门外跟我提醒过我,说最近会有极珍院的引虫师来这儿给我治病,原来她说的是你呀!”

听到我们是来给他治病的,凌妙嫡一改刚刚的维诺和怯弱,情绪也随之开始兴奋起来,我则趁机对其道歉道:

“小弟弟,刚刚真不好意思,是哥哥我不懂礼数,冒犯了你,哥哥在这儿跟你道个歉,对不起,小弟弟。”

凌妙嫡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脸上略带羞涩的说道:

“嗐!这有啥,你也不用小弟弟,小弟弟的叫我,听着怪别扭的,你们就和妙然姐姐那样,叫我小嫡就行,走,进来吧!”

凌妙嫡领着我和陈荻舟走进屋内,这间屋子里头竟没有一盏灯火,要不是有陈荻舟手里的灯,我怕是早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也不知道小嫡是怎么在这鬼地方摸黑夜行的。不过,走着走着我们发现,屋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家具,就连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都没有,空旷的环境致使这座原本并不算大的宅子显得格外宽敞。

小嫡的腿脚确实有些毛病,看着似乎他的双脚在行走时使不上力气,每迈出一步,他都必须得扶着墙才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前走,我感觉挺纳闷儿的,为什么凌妙然就不给他陪一个拐杖之类的?另外,走进屋子的时候我便发现,这里到处都有被刻意破坏过的痕迹,如砸破的屏风,破败不堪的墙壁等等,似乎是有人在这里打过一架,这些残损痕迹随处可见,还有一些不明生物的抓痕,一切破损痕迹都是新旧共存。

过了许久之后,小嫡才带我们来到屋内的一处内厅,这里与周边的其他房间的最大不同点,就是与其他房间相比,这个内厅明显干净许多,虽说也谈不上是一尘不染,但至少没有像这里的其他房间那般藏污纳垢,同时,这里的破损痕迹也比屋子内的其他地方要少,只是地砖上的爪痕却比其他地方的多少几倍。

内厅里的窗都开着,从我们站着的地方可以从窗外看到远处的高山,风景甚是辽阔,内厅的中心位置上支着一个简单的黄色露营帐篷,帐篷内是一张充气床垫和一个厚实宽大的睡袋,帐篷外边放着一张户外小桌子外加一把折叠小椅子,离桌子不远处有一个火盆,几块儿无烟炭正在盆内散发着暗红色的火光。

“我平时就住这儿”,凌妙嫡边说着边钻进帐篷里,他从帐篷里边拿出两件干净的蓝色民族服饰,然后灵巧的将衣服折叠成两个豆腐方块儿并分别放在桌子两头,之后他把椅子折叠收起,自己则坐在帐篷门口,然后有些惭愧的请我们坐下,并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儿就这样了,噢,衣服都是干净的,坐上去很软和,你们可以试试!”

小嫡的话听着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而此时对他最好的尊重就是待他以平常心,让他感觉到我们并没有因为他的窘迫而可怜他,于是我一屁股坐在桌子一侧的衣服上,陈荻舟见状也跟着坐在我对面。

“挺好,坐着确实很舒服。”

我微笑着看向小荻说道,而我说的也的确属实。

陈荻舟则摸了摸垫在他屁股上的蓝色衣服说道:

“嗯,这种布料应该是纯手工编制的,加上特制的天然染料之后,会具有一定程度的防潮以及防虫蛀的作用。”

“呀,不愧是望字门的人,果然是见多识广,没错,这些衣服上的布料是我们凌家人根据西南地区的一部分民族服饰所改良过的,山里湿气重,虫子也多,穿上这种特制的服装不仅可以驱寒除湿,也好保存,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些衣服上的染料里加了我们的独门秘方,穿上它之后,一般的蛇虫鼠蚁,蚊子虱子还有苍蝇啥的,根本不敢靠近我们。”

“既然这衣料这么好,你们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没几个愿意穿了呢?”

其实我这话纯粹是自己问自己,只是一时嘴贱,一不小心就说秃噜了。

小嫡在听了我的话后,其眉宇间立马漂浮起一阵忧伤,他问我道:

“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不爱穿这些衣服了吗?”

小嫡的话让我一时语塞,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我所见到的,毕竟我才来这里不过两天,所见所闻想必也并非这里的全部,若是我跟他说了这两天我所见的到的,说不定只会徒增他内心的忧愁。

万幸的是,陈荻舟恰好在这时插上了话,他对小嫡说道:

“据我所知,这种布料的制作难度确实挺大的,不仅费时费力,而且材料也日益稀缺,时代在进步,你们的村子自然也会与时俱进,所以凌家人如今愿意使用更加专业,更加方便的装备来防潮防虫也是能理解的,这对你们凌家村的发展只会起到积极作用。”

陈荻舟的话听着虽然像官方报道,但对小嫡确实是有说服力的,小嫡听后连连点头认可,本以为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可小嫡突然眉头紧皱,他低头捂着胸口,表情变得极其痛苦,紧接着他开始浑身颤抖,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个肉球。

“快,把他抱到火盆边上!”

陈荻舟指挥着我和他一起把小嫡半搀半抱着带到火盆边。

小嫡把身子蜷着一点一点靠近火盆,直到他的眉毛都快被火盆里的炭火燎到时,他才甘愿停下。

“冷……还是冷……”

小嫡颤抖着喉咙说道。

我紧张的在厅内四处张望,发现在厅内的西南角处堆着一个装满了木炭的大麻袋,我赶紧过去,随手抓起十来块儿木炭就打算往火盆里放,正在这时,陈荻舟却伸手挡在火盆上,对我说道:

“你这样只会把火压灭,而且大量的木炭燃烧会增加我们在屋内一氧化碳中毒的危险,来,把炭先放在地上。”

说着,陈荻舟帮我把木炭堆放在地上,然后又一块儿接一块儿的往火盆里放上木炭。随着火盆里的新木炭继续燃烧,厅内的温度开始回暖,小嫡的身子也渐渐不再发抖,他在哼哧几声后,便慵懒的将身体展开,并吃力的挺起身子坐在火盆前,看他那恢复如初之后,泰然自若的神情,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嘿,让你们见效了……”

小嫡羞愧的说道。

陈荻舟走到小嫡身边蹲下,在仔细给小嫡号完脉后,陈荻舟说道:

“嗯,暂时应该不会再发作了。”

我:“小嫡,你这种情况一直都有吗?”

小嫡点点头:“嗯,每逢入夜就会,到了秋冬季节症状就会更加明显。”

“到了冬天,小雪开始,你就想睡觉了,对吗?”

陈荻舟问小嫡道。

小嫡再次点了点头。

陈荻舟看着我解释道:

“这是一种凌家人独有的遗传病症,他们称之为寒倦,而这种疾病几乎每三十年就会在凌家村里出现一例重症患者,凌家人认为,重症患者会若是靠近其他的凌家人,将会加重其他人的病症,所以这些患者将会被凌家人送到这里来隔离,而这些患者们将会终此一生不得离开这个院子,凌家人相信,前院内生长出来的扶桑树可以护佑凌家子孙,同样也能为那些重症患者疗伤,而重症患者们所能做的,就是守护好这棵神树,所以凌家人都会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的重症患者称作‘守树人’。”

“前些年,南部分院在与玉京门合作的过程中,一直都在协助凌家的村民研究和治疗这种疾病,后来总院根据老周的指示,让异象监测部接手了相关研究,我在异象监测部待过,对凌家人的这种疾病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我发现,这种寒倦病症很有可能跟凌家人的独门内息修行方法有关,只是,每个引虫门派对他们的秘术都不会轻易外传,玉京门也不例外,由于内门子弟的不配合,以至于异象监测部始终都没有拿到支持我这种观点的相关研究素材。”

我:“小嫡,你的寒倦发作时,就只是刚刚那样而已是吗?”

小嫡摇头道:

“刚刚那样算轻的,发作严重时,我感觉浑身上下都在抽筋,然后,一股能钻进我骨子里的冷风就会不知从哪吹来,怎么躲都躲不掉,到那时,我穿多少件棉衣,盖多少层被子都没用,然后我开始感觉特别累,特别困,不知不觉就会睡着,醒来之后才发觉已经去过了一两天。”

我在听完小嫡对自己病症的阐述之后,与陈荻舟对视了一会儿,陈荻舟表情凝重,他悄悄用唇语告诉我:

“不止这样。”

看着地面上的抓痕,我的心中不寒而栗,为了不让小嫡察觉,我只好转移话题向他问道:

“小嫡,你在这里待了有多久了?”

小嫡看着自己的双手,数着他那尖如笔杆的手指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回答道:

“我是七岁发病的,一年后病症就加重了,九岁那年就被爸爸和妙然姐姐带到了这里当守树人,今年我刚满十七岁,嗯……正好在这儿待了八年。”

看着小嫡脸上还带着童真,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酸楚,于是我问他道:

“那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在这个破地方待上一辈子?”

小嫡听后一脸不满,他冲我怒斥道:

“这里不是什么破地方,这里叫悟道院,乃是我们凌家先祖悟出独家引虫秘术的地方,这儿是我们玉京门的圣地!”

我:“可你现在生病了,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接受正规的治疗吗?”

面对我的质疑,小嫡愤怒的指着内厅的入口方向,自信的说道:

“你们进院子时不是看见了吗?前院那棵扶桑树,那可是神树!有它的庇佑,我一定能痊愈!”

说着说着,小嫡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本就气血虚空的他,在这一番争论下来,明显感觉到疲惫不堪,他闭上眼睛,盘腿端坐在火盆旁边,然后双手抱月,试图通过内修吐纳以捋顺刚刚被怒火搅乱的气息。随着气息逐渐平稳,小嫡睁开双眼,轻叹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我们的做法会让你们很不理解,毕竟你们都是外人,即便是一些内门子弟,血浓于水的凌家后人,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也不认同我们的做法,我也知道,我的病,该治,多年以来,妙然姐姐几乎年年都会带上几个所谓的‘神医’过来为我治病,这些神医一开始见到我时都是一副手到病除的模样,可一旦他们了解到我的病情之后,又全都只会摇头摆手离开,现在的我,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这种不断出现的,希望之后只有失望的心境,有时候我宁愿妙然姐姐不要费力气再带什么专家过来,这样至少能让我保持内心持续的平静。”

“我也知道,什么扶桑神树可以治愈我,这些都是狗屁说法,要是能治愈,也不至于每一代守树人最终都死在了这座院子里,这种渺茫的希望根本就是用来哄骗守树人的,凌家村的人,不过就是想把我们这种瘟神请走罢了!”

小嫡失落的低下头,一滴泪水从他的眼里夺眶而出,并滴到了他膝盖前方那块儿地砖上的爪痕里,他抽泣着继续说道:

“我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也知道自己没救了,可要是我连扶桑树这点希望都放弃了,那还有什么动力可以支撑我活在这个世上……”

小嫡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弦,他现在正是享受美好年华的时候,却偏偏要在这个什么悟道院里孤寂一生,这么多年以来,这里的人几乎人人都在远离他,就连他的父亲似乎都没来这里看过他一眼,最需要爱的年纪,却最缺乏爱,最需要人陪伴的年纪,却最孤单,小嫡如此,历代的守树人亦是如此,可悲,可痛……

“你还有救。”

陈荻舟的话就像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束,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厅。

小嫡用手腕擦着眼泪,他看向陈荻舟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的同时,也充满了恐惧,我知道,他是害怕自己再一次失望。

陈荻舟见状便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一包玄色的针,我认得出,这是许久未见的乌萃针,但与韩烎给南宫藜治病时用的那种不同的是,陈荻舟此时拿出的乌萃针,其每一根的尾端都连着一条细细的金属丝线,这些丝线的另一端与一台小型笔记本电脑相连。在从背包里拿出一瓶药水出来之后,陈荻舟对小嫡说道:

“这是我之前在异象监测部工作时研究出来的乌萃针,此针专门是用来给引虫师检测其身体内息的运转状况,来这边的时候,我又专门根据你们凌家人的身体特质,对这些乌萃针进行了相应改良,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

小嫡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咬紧牙关冲陈荻舟点了点头。

随后,陈荻舟让小嫡脱掉衣服,待小嫡脱尽上身衣服并端坐好后,陈荻舟把每一根乌萃针都插进那瓶药水当中浸泡了一分钟,然后从瓶子里拔出一根乌萃针对小嫡说:

“会有点痛,忍着点。”

小嫡闭着眼睛大声说道:

“没事儿,尽管来吧!”

陈荻舟用酒精棉在小荻身上的穴位处一个接一个的消毒,然后把乌萃针一根接一根的扎进小荻的体内,我虽无法与小嫡同感同受,但从小嫡脸上那逐渐扭曲的表情和嘴里嘶哑的呻吟声可以感觉到,那些扎入他体内的乌萃针,绝不像陈荻舟所说的那样,只是有点儿痛。

陈荻舟:“沈放。”

我:“嗯?”

陈荻舟:“跟小嫡说说话。”

看来陈荻舟是想让我给小嫡分心,也许这能有助于缓解小嫡的痛苦,于是我开始不停地跟小嫡谈天说地,聊他感兴趣的外边世界,聊他爱吃爱玩的,小嫡很懂事,也很坚强,尽管我看得出,即便是我们如此投入的聊天,也依旧不能减缓他被乌萃针扎入肉体的痛苦,但小嫡那坚持不懈的求生欲还是战胜了他原本的怯懦。随着陈荻舟一根接一根的将乌萃针插入小荻体内,小嫡的上半身开始充盈血色,我看得出,小嫡身上的痛苦正在成倍增加。

“其实……这种病也并非一无是处……”

小嫡继续说道:

“像在夜里,我手里即便没有任何照明装备,也能清楚的看见周围的一切,还有我的嗅觉和听觉,也比常人敏锐得多,平时哪怕是有一只蚂蚁从我脚下爬过,我都能听得见它的脚步……”

小嫡还没说完话,就在陈荻舟正准备将一根长约三寸的乌萃针扎入小嫡肚脐附近的神阙穴时,小嫡突然双目呆滞的瞪着天花板,他的嘴微张,嘴角角不停地流着唾沫,其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还是迅速变回先前的那种无血色白,更可怕的,是他的后背,他的脊柱竟然无端隆起一段段,看着就像电影里的异形,还有小嫡的眼睛,他的双眸不再像之前那样黑,而是逐渐变成了琥珀色,看着就像爬行动物的双眼。小嫡痛苦的用双手拔去自己身上的乌萃针,然后趴在地上,四肢并用的在厅内上下窜爬,随着一声声刺耳摩擦声在厅里回荡,原本已经残旧不堪的大厅内,立马又多了许多新的爪痕。

我和陈荻舟见状连忙用轻功迅速闪躲,在把帐篷周围搞得一塌糊涂之后,形如蜥蜴人一般的小嫡手脚并用的冲出的内厅,我和陈荻舟一路跟随,发现小嫡竟跑出屋外,径直冲向那棵长在前院里的扶桑树。只见小嫡跪在扶桑树前,双手将树抱在怀里,神情痴呆的仰头看向树冠,他就这么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跪着,而我们两人则守在他身边,直到天亮。

随着天空逐渐发蓝,我也在不知不觉当中躺在了前院睡去,随着一声响亮的抽打声搅坏我的美梦,我不情愿的起身,看到陈荻舟站在扶桑树前,他的右手正拽着一条亮银色的皮带,皮带的末端分岔出了两只狰狞的蛇头正冲着陈荻舟发出渗人的嘶吼,而这条皮带的另一端,凌妙然正站在龙图玄关前,一脸愤怒的瞪着我和陈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