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你不怕警察看出我的异能吗?”
训练室里,林巧稚做着拉伸,问许白。
这件事发生得太快了,直到行动结束,热血冲头的她才想起这个问题。
许白浏览着网上的新闻,漫不经心地答道:
“没事的,那局长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而且……”
许白眯眸笑着回忆那夜焦黑的草坪上,她特意给了局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已经告诉过他,我不好惹了。”
林巧稚摸不清她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自个琢磨了会儿,最后抛下烦恼,高高兴兴地观想去了。
她可是许白夺冠的得力干将,还能被害不成?
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许白顶着。
而且,许白的头上还有头发,徐主任,校长,送她礼物的小公主……
多得很呢!
许白滑动新闻的手一停,嘴边挂上浅浅的笑意。
因为她找到了想看的新闻:
【某名校聚众**,校方作出严厉处分:开除!】
还有一条很不幸的消息。
【被名校开除的学生无法承受巨大的落差,纷纷选择自杀,现在学生的心理素质都怎么了?】
……
祝秋瑾也看到了这两条新闻。
这让她本就低落的情绪更加沉重。
她知道,是那些人心怀恶意才招致了这样的下场。
可得知有人因自己的决定失去了生命,她的心里仍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愧疚。
训练室内,祝秋瑾机械地挥动着鞭子,
甚至没有注意到在地上飞快跑动的小不点,差点被她的鞭梢甩飞出去。
“汪!”
小猫狗叫一声,瞬间治愈了自己的伤痕。
作为队内的医疗担当,四岁的天才并没有因被打伤而乱发脾气,而是忧心忡忡地注视着状态很不好的队友。
“呜~”
新医生苦恼地趴在地上,耳朵耷拉了下来。
伙伴好像出现心理问题了,怎么办呢?
她的异能没法修复心灵的伤口呀?
对了!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新医生眼睛一亮。
三花会心理治疗!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久,坐在许白的头顶上回到了训练室。
温中如今有五间训练室。
由于祝秋瑾使用鞭子进行练习时,活动范围巨大且容易误伤他人,很少有队员愿意选择与她共用。
除了偶尔有到处巡视,观察队友健康的新医生到访外,
大多数时间里,祝秋瑾都是独自一人度过。
再加上擅长交际、会照顾队友情绪的连晓,与她关系不好,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隐隐形成了将她孤立的局面。
“喵!”虽说复赛名额只有七个,但也不能孤立伙伴的!
新医生一本正经地教训着许白。
许白毕恭毕敬地接受指导。
充分吸收新医生的指导意见后,许白将新医生请出了房间,为接下来的治疗留足了私人空间。
门咔哒一声锁上,许白转身步入室内。
祝秋瑾手中的鞭子挥舞得虎虎生威,发出哗哗的声响。
从她那呆滞的表情来看,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许白的到来。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
许白的身法早就一改当初需要人抱着躲刀光的小白水平,
轻松躲过呼啸而来的长鞭,侧步来到祝秋瑾身前,并握住了紧攥着鞭柄的手。
“你怎么来了?”
祝秋瑾这才如梦初醒,一脸迷糊地奇怪许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许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凝神望着她。
眼前的女孩面容憔悴,眼神昏昏。
曾经精心打理的水母头发型也失去了光泽,干燥毫无生气。
她今早大概出门时只洗了把脸,没注意到头顶好几根乱翘的呆毛像野草一样冒了出来。
如新新所说,祝秋瑾的状态真的很糟糕。
根源是什么,许白不用想都知道。
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许白面有愧色地道歉:
“对不起。”
听到许白的话,祝秋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感到困惑。
她不记得许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相反,她觉得,自己好像很拖后腿。
集训的几个月以来,祝秋瑾收到不少羡慕的目光。
羡慕同样是A级的天赋,她迟迟无法突破到中阶,却能当上许白的队友。
现在,她也很矫情,老是做噩梦,梦见那些男生死去的画面。
与她同宿舍的林巧稚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困扰。
而且……
咬住下唇,祝秋瑾鬼使神差地问:
“那个晚上,如果去的是连晓,会不会更好?”
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是什么蠢问题啊!
许白微怔。
很难想到,这种时刻,祝秋瑾居然会提起连晓。
这和连晓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许白觉得是时候该重新审视祝秋瑾与连晓之间的情况了。
她拉着祝秋瑾的手,带她坐到墙边,直视着双眼:
“不会呀,只有你的异能才能帮我们消除证据,秋秋,我说过的,我需要你。”
没想到自己的蠢问题会得到如此温柔的回答,祝秋瑾的眼眶微红。
害怕再次在许白面前落泪,她急忙将脸埋进膝间,逃避了许白的视线。
许白知道她的体质,将手搭在她的肩头,缓缓说道:
“你是祝秋瑾,天赋A,异能是操控碳元素,从十月七号开始,你开始每天只睡三小时,拼命地练习、观想异能。”
“我给你整理的资料,你也非常认真地研读,现在有很多我不懂的东西你都已经掌握了。”
祝秋瑾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说实话,让我去抹除痕迹,将那些踩过的泥土、灰尘一一复原,我是不可能在两天内就学会的。”
许白语气带着崇拜,“但你就做到啦!这多厉害呀,是只有祝秋瑾才能做到的事啊!”
祝秋瑾鼻子一酸,拼命眨着眼,感觉眼泪要忍不住流下来了。
“而且这事也是我做得不好。”
许白继续说,“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自顾自地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
“让你帮我做分外的事,看到了那么多不好的画面,还差点让你陷入危险,都是我的错。”
祝秋瑾想开口反驳这不是许白的错,是她想要帮许白对付那些坏人的,但接近崩溃的声音让她不敢说话。
“这两天我没有注意到你的不对,更是我的失职。”
许白反思道,“我太依赖…连晓帮我处理队内关系了,忘记了你与她关系不好,她不会安慰你,是我这个队长不够格。”
没想到许白居然直接赤裸裸地点出了这个问题,祝秋瑾的呼吸几乎停滞,连泪失禁体质带来的哭腔也暂时收了回去。
许白郑重其事地说:
“对不起,秋秋,从现在开始,我会改正的,努力弥补之前给你带来的伤害。”
她不奢求祝秋瑾的原谅,只希望祝秋瑾能回到开开心心、幸福度一直高分的时状态。
想到当初刚来集训时,还动不动傻乐的祝秋瑾,如今却变得这般魂不守舍,许白就觉得自己有罪。
“你没错。”
祝秋瑾强忍住哭泣的声音,小声说道。
这时候回一句‘不,我有错’有些奇怪,许白便握住了祝秋瑾的手。
她的手比祝秋瑾的小一些,一只手无法完全覆盖住。
于是,许白用双手笼住。
被温暖包围的手害羞地蜷缩起来,手指一根根往内逃去。
许白没有继续,只是静静握着。
像是得到了支持,祝秋瑾鼓起勇气抬起头,转头看许白:
“你是不是觉得我总是针对连晓,跟她这么好的人过不去,很神经啊?”
她自嘲地笑了下。
许白没有回答,认真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每个人的行为背后都有其原因。
祝秋瑾仰头靠在墙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我和她是在学生会熟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