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安神香的味道还未散尽，阮梨初深吸了几口，胸口纷杂的情绪稍稍压了下去。
陆谨面色变了变，神经瞬间紧绷，下颌线的线条都锋利了几许，“阿梨若是不舒服，就先......”
“我没事！”阮梨初连忙道，生怕晚一秒陆谨就把陆言卿撵走，“只是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说起而已。”
似乎是怕她紧张，陆言卿后退与她拉开距离，“阮姑娘，你放心，你的来历我绝对不会泄露半分的。”
“即便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阿谨，他能带我来见你，就足以说明一切。”
“不是这样的。”阮梨初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
就算没有陆谨，还有季棠呢，冲着季棠，她也不会不相信陆言卿。
她担心的是，怕陆言卿听到那些真相，心里会更难受。
陆言卿找了个位子坐下，这个位置距离适中，不会给人任何压迫感，“那你慢慢讲，我想......我想了解棠棠的全部。”
陆谨很满意陆言卿的识时务，面色渐渐地柔和了许多。
在他这里，皇叔想见阿梨是可以的，打听季棠的事也没问题，但不能让阿梨不舒服。
阮梨初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缓缓说道：“季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生活的那个世界，科技发达，有飞机，有汽车，有高楼大厦......”
她一字一句慢慢讲着，给叔侄俩简单介绍了一下现代社会。
但阮梨初说的一直是季棠来自那里，季棠那里怎么样，并没有说她自己也来自那里。
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心思吧。毕竟她就是阮娇娇，严格来说，是她的部分灵魂穿越去了现代，她不算是来自现代。所以措辞上，还是注意了一下，稍稍严谨了一些。
“系统，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个特殊工具，或一种能力，或一种契机，怎么理解都可以。它能够帮助人完成任务、提升能力或改变命运。”
阮梨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系统，这东西她在亲眼见到那头长着翅膀的猪之前，一直以为是不存在的。
“通俗点说，就是系统会发布任务，人完成之后会获得奖励或者帮助。”
陆谨和陆言卿对这个系统都不感到意外，这些他们之前都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二人都以为季棠是属于某个神秘组织，做的任务是那组织里的神秘人发布的。
但，他们所理解的虽然与阮梨初介绍的系统虽然不太一样，换个角度理解其实也差不多，毕竟那系统也可以看作是神秘人的一种。
“系统发布的任务，不是在一个固定的世界。季棠需要去不同的世界做任务，各个世界有各个世界的规则。”
“殿下梦到的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小世界，有可能是末世，也有可能是远古时代，她的任务可能是生存，可能是变强，也可能是攻略。”
说到这里，她有些尴尬地看了陆言卿一眼，“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臆想出来的，这个我没有办法给你确定答案。”
当一个人过度思念另一个人时，会梦到她，这太正常了。
“至于我，我没有系统，也没有任务，我和季棠不一样。所以......”
所以，她联系不上季棠。
若是可以联系上，她第一句要与季棠说的就是，不要为了她再做什么任务了！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阮梨初在说，两个男人在听，陆言卿到这里才开口说话。
“嗯，我知道了。”他眸子里那种期许的光逐渐黯淡下来，像是深空里转瞬即逝的流星。
阮梨初能够听出眼前人的失落，但她心软也无用，她也想见季棠，很想很想。
默了片刻后，陆言卿抬眸，沙哑着声音说道：“那棠棠来我身边做的任务，是不是就是你方才说的......攻略？”
尽管他极力掩饰，阮梨初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无法联系上季棠”而难过，还是因为“季棠是带着做任务的目的接近他”而难过。
犹豫了一下，阮梨初还是选择如实说道：“是攻略，但具体是哪一种攻略我不清楚。”
坦诚、不隐瞒，是她对他最大的尊重。
话音落下，阮梨初紧接着又跟了一句，“但就算是做任务，季棠对你到底如何，别人说的都不算，你自己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对自己好不好，是真情还是假意，不需要外人说，当事人心里最明了。
他们二人具体经历了什么，阮梨初不清楚，陆言卿昨日也只是说了结果并未说过程。但阮梨初知道，季棠绝对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相信陆言卿心里自有判断，季棠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她这个外人来评判。
“嗯，我心里有数。”陆言卿闻言，点了点头，淡笑说道。但脸上的微笑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阮梨初捕捉到了他的失落和哀伤，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问：“那殿下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方才说做任务都是有奖励的，那这个奖励是什么？棠棠离开的那么果决，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奖励能让她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
阮梨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捏着衣角，面色有些为难。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陆言卿果然是问到了任务奖励！
陆谨注意到她紧攥自身衣角的手，便知道小姑娘现在十分紧张。他倒了两杯水，递给陆言卿一杯，另外一杯给了阮梨初。
“说了这么久，先喝点水吧。”他淡淡道。
陆言卿接过来冲阮梨初笑了笑，“我这是沾了阮姑娘的光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喝到阿谨给我倒的茶水。”
陆谨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随后扭过头看向阮梨初，不放心的叮嘱道：“有点烫，慢点喝。”
阮梨初乖巧地点了点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边喝水边看着陆言卿，琢磨着救命恩人那事儿要怎么开口。
一杯水下肚，心情平静了不少。
阮梨初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的望向陆言卿，像是又怅惘了片刻，方才低声道：
“系统给的奖励，可能是货币，可能是功法，可能是地位，也可能是能力，有很多种。至于季棠的奖励......”
尽管做好了准备，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她的奖励......”
就在她支支吾吾之际，陆言卿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她的奖励是与她的那个救命恩人有关吧？而她的救命恩人------”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