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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期要在两个月内赶完所有课程进度,提前总复习,所以老师们课程卡的很紧,作业量也暴增。

高三那会的卷子雨,已经初见雏形。

这对季静和林慧慧这种,要请假出去艺考培训的人来说,是个好事,能在走之前,跟着老师把课程理完,还能带上总复习的资料走。

学习自己加把劲,就不会落后。

何况季静上学期已经把综合成绩卷到了前十,现在文理一分科,直接冲到了前五。

搞得新换的文科班主任都觉得她学艺术有点浪费,找她谈话劝她要不考虑下走文化课,保持住成绩,211和985都不在话下,艺考的话,联考校考都会增加不少风险。

要是没过,还耽误了学习,得不偿失。

上辈子的季静可能会被说动,但这辈子的她心如磐石。

有风险那就靠努力克服!

完全没在怕。

因为她基础打好了,所以逐渐紧张的学业并没有紧张到她,季静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学习步调,艺考也不需要文化课拔尖。

所以学习之余,季静依然能抽出时间,去学校研究“向阳画室”的复习资料。

按她做好的计划来练习。

画室依然是放寒假之前的样子,大大的窗户,会在天气好的日子,洒下一层金色的暖光。

只不过一直坐在角落的“地缚灵”不见了,漂洋过海去了大洋彼岸。

第一次回画室的季静,看着那个空落落的角落,心里还小小地难受了一下。

她把这归结于不适应。

毕竟从她来这间画室开始,老吴和这里就像是绑定的。

不过季静没让这种低落的情绪影响自己太多,坐到画架前时,她就强行掐断了。

除了吴宇恒不在了之外,画室还有一个新变化,那就是,来练习的美术生变多了,大家也都更认真了。

联考在即,每个人都开始为前途努力了 。

其中也包括一直蹲墙角玩游戏的戴远泽。

见她眼带疑惑,戴远泽只回她一句:“我也要考美院!沈学姐还在美院等着我呢!”

季静看他刚开始练习联考的内容,欲言又止。

好吧,不管来不来得及,肯努力就是好开始,季静只给了他一句“加油”,就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出乎她意料,戴远泽这次似乎是认真的,确实一直在画画,非常有毅力。他学画时间久,有基础,进步肉眼可见,可相较于所剩无几的时间,似乎还是有点太慢了。

季静略微可惜。

在年级,无论文理,无论普考生还是艺考生,都开始铆劲努力的气氛中,时间一晃来到五月。

季静背着自己的画板和画架,与李君兰道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高铁站,再次奔赴帝都。

画室考核,她来了!

……

上次坐车有吴宇恒和戴远泽帮忙拿东西,季静还没感觉到,背着画板和折叠画架,在狭窄的车厢里行走起来有多困难,尤其她还带着个装衣物的小行李箱。

明天一早就要考试,她得提前去,在周围旅馆住一夜。

五一小长假,车上人又多又挤,还有很多无座的站在车厢里,挤得季静寸步难行。

找到座位时,已经大汗淋漓。

她的座位上还坐着个中年大叔,正合着眼睛打瞌睡,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而且座椅前面也摆满了行李箱和杂物,没有她能放画架和行李的位置。

季静于是先在上层行李架找了空,先把行李箱塞了进去,好在这次行程短,就装了几件衣服,她举得毫不费力。

塞完行李箱,她又举着装画板的书包往行李箱上面塞,这次就有点够不着了,她脚尖都垫直了,可还差一点点……

就在季静恨不得漂洋过海去把吴宇恒的大长腿借来一用时,身后忽然有一只手,帮她推了下画板。

终于放进去了,季静松了口气,擦着头上累出来的汗,转头道谢:“谢谢帮忙……”

“不客气,咱们学美术的,出门在外就要互帮互助。”

帮她的是个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男生,看脸,年龄跟她相仿,肩上也背着画架,加上他说的话,季静猜测道:“你也是去帝都画室培训的?”

“考核,过了才培训。”男生笑笑,而后又道:“我叫孙晓峰,咱们一样都是高二的吧?你哪个学校的呀?要去哪个画室呀?”

孙晓峰显然跟柴天明性格相似,稍微交谈后,话就多了起来。

季静没有立刻回答,转而道:“坐下再说,你是哪个座位?”

孙晓峰指指睡着的大叔旁边,同样合着眼在睡觉的阿姨:“喏,我跟你一样,座上睡着人呢,我都不好意思叫她给我让座了……”

季静看了看这对中年男女,合着眼皮似眨非眨的,脖子也没歪,完美保持靠坐的姿态。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说着,随后深吸一口气,以半个车厢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大声道:“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座位,请你们让一下!!”

孙晓峰被她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车厢前前后后的人,也都纷纷侧目,看过来。

无座的抢有座的,尤其是抢学生的座,这事在各种长假高峰期很常见。大部分学生,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也就吃个哑巴亏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这嗓门这么大,还这么理直气壮……

无聊的乘客们准备看热闹。

这一男一女抖了下眼皮,仍旧没睁眼。

这下孙晓峰也看出来了,他俩好像是装睡呢……

于是季静轻了轻嗓子,又放大了音量:“叔叔阿姨,能不能听得见,麻烦醒醒,让开我们的座位!!”

季静想,她这一嗓子,要是还叫不醒装睡的人,那她下一句,就是喊乘务,说这里有人昏迷了。

好在座上那两人也觉得,这样的嗓门下再继续装睡,多少有点离谱了,于是睁开了眼睛,还假装刚睡醒地吧唧了两下嘴。

季静无语地看着,不等他俩张嘴,继续坚持道:“睡醒了,麻烦让一下。”

那阿姨有点不好意思,想起来,大叔却往椅子上瘫了瘫:“哎呀,你们年轻人,身强力壮的,站两站地怎么了,我俩都打工的,没白没黑的,累的都站不起来,小姑娘你就尊老爱幼一下呗。”

季静打量着他不过四十岁的年纪,体格强得像头牛,跟“老幼”这俩字,哪个都不沾边,还在这不要脸。

季静于是轻叹一口气,把伸缩画架的腿往下一拉,袋子包着的那头往腋下一夹,身子歪在画架上,期期艾艾,可可怜怜地说:“叔叔阿姨,我俩不是不想让,可我俩这还拄拐呢,这两站地恐怕是站不住……”

孙晓峰的画架也在肩膀上背着呢,听她这么说,赶紧也学他,两手拄着画架,装瘸。

本身车上也没多少人了解伸缩画架,看着他俩拄的“拐”特别,也只当是什么高科技产物,纷纷开口,声讨占座的那一男一女。

“人家俩小孩腿脚不好,你俩还不赶紧把座位换给人家?”

“就是,车厢本来就晃,这拐杖又细,回头再摔了!多可怜!”

“要‘尊老”得先“爱幼’啊,你俩这正当壮年的年纪,都蹭着坐了两站路了,这怎么还蹭上瘾了!”

“谁站票谁就得站着,这规矩大家都得遵守呀!”

“你们要蛮不讲理,我们可就找乘务员了啊!”

占据舆论高地,季静和孙晓峰都不用再说话,一男一女就被周围的唾沫星子埋了,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赶忙站起来,略过季静二人往外走,边走边嘟囔:

“没说不让,干嘛啊,我们又不知道……”

“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碰上俩拄拐的!”

说话间,二人顶着全车的鄙夷,带着自己的大包袱小卷,灰溜溜地躲到另一节车厢里去了。

片刻的闹剧结束后,季静坐回自己的位置,身心畅快地吐出一口恶气。

旁边,刚认识两分钟的孙晓峰,一边收好自己的“拐杖”,一边冲她竖起大拇指。

“姐们,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