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店员还在为自己的感觉感到疑惑时,老店员已经眼疾手快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毫不犹豫地开始拍摄起这围观的热闹人群。
开玩笑,这样的盛况,还是今年头一遭,她得赶紧拍下来,回头洗出来,挂在店门口也好给他们店铺做宣传,招揽顾客呀!
不过老店员到底是工作经验丰富,就算拍照也没拍到客人们的脸,大多都是围观的身影,低头的、背面的,拍个热闹的氛围,挂在店里也不会惹麻烦。
不过这两位“大神”画出来的壳子嘛,她得找个机会好好跟他们说说,让她多拍几张当做手机壳项目的宣传图才好呀。
老店员心里算盘打的飞起,小店员还扎在人堆里,来回扭着头对比两个人在壳子上画的画。
围观的人群也都跟她差不多,大家全都被季静和吴宇恒这短短半小时的“妙笔生花”惊艳了,有的拿出手机拍照,有的窃窃私语,相互讨论,怎么随便一画就能画出这样的效果?这难道是啊店家请来的托?
还有的顾客举手向店员询问,能不能画同款,他们也想要这样的一对日月。
老店员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颜料和工具都是一样的哈,想画的照着这二位客人的画尝试下哈,咱们店里还有很多别的图样,也很好看的,都可以尝试的。”
言外之意,工具有,画不画的出来,就看手了。
一个女生感觉受到了鼓励,原本想刻木头的她立刻转变了想法,跃跃欲试地拉着男朋友去挑手机壳和颜料,另外一对女生呢,虽然是对季静和吴宇恒的壳子各种羡慕,但显然对自己绘画水平认知清晰,不敢轻易尝试,只偷偷询问季静,能不能出钱买他们一套壳子。
季静还没说什么,吴宇恒立刻婉拒了。
这可是他等了半年的手机壳,季静亲手画的,怎么能随便送同款,不行的,不行。
季静看着他一本正经摇头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最后,当他们终于完成,开始喷保护液时,已经像动物园的猴一样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老店员笑呵呵地凑上来跟他们套近乎,说给他们打半折,希望他们能把自己画的手机壳拿出来给店里拍照做样品展示。
对此,吴宇恒也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季静笑而不语地站在后面看着,不拆穿他的心思。
被拒绝的老店员也不死心,又拐弯抹角地询问他们愿不愿意给店里额外画一些样品,他们可以提供报酬。
吴宇恒依然拒绝了,他想到季静网络上的那些工作,猜她大概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耗费在这件事上。
季静当然也是这个意思。
最后,两人在店员们遗憾的注目礼下,心满意足地走出店铺。
走出店铺时,他们已经换上了崭新的手机壳。
季静把手机打横捧在手心,端详吴宇恒画的小太阳,蛋黄一样,圆滚滚的,隔着画布,都能感觉到暖意,她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偷看我的月亮了,怎么这么巧,我画月亮,你就画太阳呀?”
吴宇恒笑道:“这不是普通的太阳,这是清晨我等你时的太阳。”
季静闻言,脸上有一丝小得意:“那怪不得这么好看。”
她只是随口调侃,结果吴宇恒却很认真地点点头,附和道:“确实,比过去每一天的太阳都要好看。”
季静被他逗乐了,忍不住道:“那明天的呢?后天的呢?”
吴宇恒道:“明天的也会很好看,因为明天也能见面,但是后天的就会变难看,因为后天我就要飞回去了,所以,后天以后的太阳,都会很丑。”
季静笑道:“你这样讲太阳,它好冤哦。”
吴宇恒指着她手上的手机壳道:“我把它画的这么美,它会原谅我的。”
两人说说笑笑,刚见面时的紧张和羞涩已经一扫而空,好像又恢复到了高中时代的模样。
季静问吴宇恒:“你这次回家,加上坐飞机的时间,岂不是要逃将近一个星期的课?要不要紧的?”
吴宇恒解释:“周末两天休息,一天没有专业课,所以其实只耽误了两节,而且,我请假了,小组作业也提前做好了,所以,没事。”
说完,顿了顿,他又道:“可惜,这周有教授的主课,不能缺席,不然,还能再多待两天的。”
季静闻言,忍不住教育他:“不许多待,不许逃课,不许耽误成绩。”
吴宇恒笑道:“以后都不逃了。”
季静放心地点点头,老吴在学习方面的认真程度她还是很放心的,至于,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冲突她也有点搞不明白。
或许,老吴木头外表下包裹的是颗恋爱脑?
季静被自己这个想法又逗得有点害羞,她赶紧甩了甩头不让自己瞎想,跟吴宇恒讨论中午吃什么,两人把商业街的美食区逛了个遍,最终选择了楼顶的火锅店。
面对老吴这种“厨神”,炒菜大概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再加上他喜欢吃辣,想来想去,当然是川派火锅最合适了。
季静也喜欢吃,她虽然吃不了太辣,但她喜欢吃肉呀。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杀到了火锅店,不由分说地点了几大盘肉,热热闹闹地下了锅,吴宇恒还给她调了个拿手的油碟,这让一直吃季静这个一直吃麻酱碟的北方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辣味的热气在眼前氤氲着散开时,吴宇恒突然一边下肉,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她:“最近,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正在夹肉的季静,着实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她自认很会伪装情绪,加上今天确实也挺开心的,所以就算有一肚子的烦心事,她也没想说出来。吴宇恒日夜颠倒的赶飞机,总共也就回来待这么几天而已,哪能再向他吐苦水呢。
所以,季静很疑惑:“你从哪看出我不开心的。”
吴宇恒掏出已经换到手机上的后壳,回道:“从这张画里。”
黯淡的月光虽然映照出了两个人影,但却有种淡淡的孤寂,在广阔的苍穹下,即便是并肩而立,仍然渺小而孤独。
看画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虽不能用语言表达,可他读出了季静的感受——她有一肚子的心事,不知道该跟谁说。
吴宇恒感觉,自己这一趟,飞的很是时候。
听到他的回答,季静只觉得那些一直被她压在心底的情绪好像找到了出口,没有对或错,也没有应该不应该,吴宇恒坐在这里,坐在她对面,安静地等待着她诉说自己的心事。
这是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季静便真的不再有任何顾虑和思考,只凭心情,一股脑地把这几个月的忙碌和烦恼全都说了出来。
吴宇恒便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她夹肉,偶尔帮她倒饮料,等季静絮絮叨叨把话都说完,他才温柔地对她说——
“做了这么多厉害的事,辛苦你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算不上安慰,季静烦躁地心绪却奇妙的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充电的感觉呀。
她想。
等到这顿饭吃完时,季静看着吴宇恒手机壳上的月亮,忽然心生歉意:“那个,我没想把坏心情画到壳子上的,送给你的东西,反而记录了一堆坏心情,感觉不太好,不然你把这个还给我,我一会再去给你画个新的吧。”
她没想到,吴宇恒倒是很喜欢她这张画,宝贝一样拿在手里:“你很少对别人表露坏心情,我倒是觉得,这张画很有意义,你把烦恼的月亮给我,我把开心的太阳换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