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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关系,合作而已。”

崔祁买了几根,顺手喂给袖子里的鹦鹉一小块,它的喙吃起来不方便,崔祁特意把香肠掰开才给它。

回到小院,崔祁立时松开了袖子,鹦鹉飞到树上,说道:“这就是道友的家吗?”

三人闻声都跑了出来,霁儿仰着头问道:“你就是鹦鹉吗?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花哨,反而灰扑扑的。”

鹦鹉飞扑下来,停在崔祁小臂上:“鹦鹉有很多种,我族生在丛林北部,自是不如南方的同族绚丽。”

崔祁抚摸着鹦鹉背部的羽毛笑道:“道兄何必与孩子见识,还不知道兄对北方有何看法?”

几人都看呆了,他们知道崔祁能和鸟兽对话,但亲眼看见鸟儿口吐人言还是极大的震撼。

嗯…鹦鹉沉默一会才开口:“好多人啊。而且地上白白的东西是什么?我从未在丛林里见过。”

崔祁拾起一点雪放到手上给鹦鹉看:“这叫雪,是雨太冷了变成的。”

鹦鹉啄起雪品尝,它评价道:“好凉,除此之外和水区别不大。道友身上的味道倒是和雪很像。”

一人一鸟说了会话,崔祁把鹦鹉放到霁儿手臂上:“道兄是不是很聪明可爱?”

霁儿也修炼了羽灵宗的功法,不过他道行浅,还不能运用自如。

鸟儿乖巧地站在他的手臂上,霁儿的心被击中了,对鹦鹉道了歉。鹦鹉咯咯笑着:“没关系的,我年纪大了,所以不能和孩子计较。”

霁儿好奇地问道:“我也叫你道兄吗?你今年多大了?我已经七岁了,师父说过,鸟儿的寿命大多是很短暂的,看你模样应该比我小吧。”

“随你怎么叫,我已经活过了四十多个雨季,按人类的算法,我今年四十多了。”

它又补充道:“鹦鹉是长寿的鸟,我族最年长的长者见过九十多个雨季。”

姬琮惊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口吐人言。”

鹦鹉却嫌弃地避开了他想摸摸的手:“你身上有蛇的气息。”

随后它骄傲地把自己短小的翅膀立了起来,遮住了圆嘟嘟的头和蓬松的胸脯。

崔祁安抚道:“道兄莫惊,阿霖没有恶意的。”

他又对姬琮说道:“阿霖,鸟儿天然厌恶蛇,不要介意才好。”

姬琮倒也没有失落,他生来不讨小动物喜爱的原因终于找到了,蛇是它们的天敌,不亲近才是正常的。

他笑道:“无妨的,这位道兄当真可爱。”

云姬也在抚摸鹦鹉毛茸茸的头,她的美丽让鹦鹉十分喜爱。

“您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类女子。”

它主动用翅膀去蹭云姬的手,对美丽的追求是每只鸟儿刻在骨子里的爱好。

得了称赞的云姬当然高兴,这是她的容貌第一次被毫无功利地夸奖。

她的同乡都认为她能凭借美貌抱到大腿,县令更是贼兮兮地说道:“姑娘,苟富贵勿相忘啊。我这是给你送了一场泼天的富贵。”

几人和鹦鹉玩了一阵,崔祁又送它回去,霁儿依依不舍:“道兄,下次再见我会变强的。”

鹦鹉笑道:“好的,我拭目以待。”

它钻进了崔祁的袖子,鹦鹉终究是属于南方的密林,它该回家了。

把鹦鹉送回丛林,崔祁便告别了,它说道:“道友身上神明的气息比祭台重的多,我不知道这是为何,但道友要小心。”

天道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它选了上百年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神魂,崔祁的反抗并不能打消天道的念头。但此事和鹦鹉无关,它离开家随着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实在不该多麻烦它了。

崔祁含糊道:“我师门皆是神鸟,也许是沾染了吧。多谢道兄提醒,若有再见之日,在下请道兄吃坚果。”鹦鹉咯咯两声,随即便飞向丛林深处。

深处总是和神秘危险联系在一起,而宫墙深处只会让人联想到其中女子可怜的命运。

云姬是幸运的,他们母子被唐王抛弃了,但她也因此得到了自由。

更多的妃嫔宫人都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丧失生气,活的像行尸走肉一般,一生谨小慎微,只为保全家族和性命,得到富贵的寥寥无几。

君心难测,大树随时可以扔掉身上的藤蔓,对君王来说,她们不过是依附在自己权势上的菟丝子罢了。

而云姬的君王更是绝情,他欣赏藤蔓的柔弱,但他不需要无用的仅供观赏的植物,要想活下去,必须有价值。

当初怀着争一争富贵的心态进宫的姑娘不在少数,她们出身不够好,而君王却拥有全国的财富和权势,所以她们拼命表现自己,希求得到君王的垂怜眷顾。

如果幸运些,她们的儿子能坐上那个位置,她们不敢再想了,那该多好啊,真正的鸡犬升天就在眼前,征服这个坐在王位上的男人,什么都能得到。

然后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们的脸,他只是享受年轻女子的美丽和生命,却不打算负责。

唐王宫供给妃嫔居住的地方住的不是现任唐王的妃嫔,而是唐王元留下的。

他认为多生孩子才能找出合适的人才,所以他的后宫相当庞大。

对这些女子唐王不知如何处置,她们没有犯错,不能当罪囚送去修路,而且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她不能做出那等长幼不分的事情来。

索性她不打算现在成婚,住着便住着吧,还可以去格院干活。

毕竟唐王宫不养吃闲饭的人,在格院没有尊卑长幼,大家都一视同仁,都要去干活。

若是云姬去格院,想来能见到不少熟悉的面孔。

她们看透了唐王元的真面目,自然也不会为这样的君王吃醋争斗,都是可怜人,互相扶持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彼此拆台,徒增烦恼呢?

崔祁在家歇了几日,越王送的红糖质量不错,但比起白糖还是差了许多,用来煮黑糖奶茶却是刚刚好。

他一面读书,一面品尝着奶茶。他在丛林里找到了珍珠奶茶的灵魂,木薯,但现在的木薯毒性太大,他送去给农家研究了。

唐王宫再次动摇了,今日是公主瑰出嫁的日子,雪还没有化尽,丝绸的翘履也染上白色,玄色的婚服穿在她身上格外压抑。

成婚的另一个主角夏释之也穿着象征唐国的玄色,按照齐国的习俗,女子是要穿青色嫁衣的,代表着把生命带到丈夫家里。不过他的想法无关紧要,宗正牵着公主瑰走到他面前,念诵着冗长的祝婚词。

然后现场响起了桃夭的曲调,两位新人只想躲得远远的,现在是没有盖头的,公主瑰愤恨的目光直白地投向她的良人。

夏释之低着头,他从前发病时常常感到窒息,但现在,他真的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都是联姻,但外嫁和嫁给自己人是完全不同的。

列国君王太子的地位是相同的,虽有国力上的差距,可称号地位都是一致的。嫁给本国的臣子则不能算作出嫁,更多的是臣子通过婚姻加入王族,得到君王的信任和重用。

终于,歌声停歇了,白发苍苍的宗正把新娘的手放到新郎手上,两人一激灵差点甩开,还是公子昇反应快,及时握住了他们的手,让这对夫妻平平安安地进了洞房。

完成婚礼已是月上中天,从黄昏开始,再简化流程也耗费了两个时辰,夏释之最后不仅是心里难受,身上更是难受。

他的病受不得累,可他不敢声张,只能忍着胸口的迟滞不住地喘息,希求婚礼快快结束。

一切都结束了,进入洞房的夏释之直接倒在了床上,连厚重的婚服都没有换下来。

公主瑰虽然不喜,但她不愿和病人计较,便给了她那喘不上气的夫君一杯茶水,夏释之起不来,水渍洒在了婚床上,但他们谁也不在意。

喝了杯水,夏释之才说出话来,他的嗓音好像格院拉坏的风箱:“公主,您睡床吧,我同大王说了,今夜无人来看顾你我,在下先回去了。”

他给自己倒了几杯茶水灌了下去,这也是唐王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