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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的卷子好批改,但两人都唉声叹气:“怪不得有那句俗语呢。”

姬琮垂着头去到了课堂,几位坏学生已经乖乖坐好,他忍不住叹息:“经过我和阿祁的批阅,你们的成绩都出来了,相信大家也能看出,几位的成绩都不理想,今天我们来讲题。”

他把竹简发了下去,上面用朱砂圈出了错误,每个人的卷子上都是鲜红一片,最后还有崔祁的评语。

霁儿的是:为师怕你饿死;云姬则是:夫人,加油!

王玲的批语最长: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你基础弱,更应努力。学习不是为了父母,而是成为更好的人,你会是青出于蓝的那个人。

王玲感动非常,昨天她的哭诉崔祁听到了,女子在这里是无法拜师游学的,她能得姬琮教导已是万幸,没想到这么糟糕的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吗?

看学生的神色变来变去,姬琮被摧残的内心勉强得了安慰。

他拿起讲义:“第一题就错的离谱,王同学,我马玄黄的意思是什么?”

王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是马儿疲惫生病的意思。”

“那为什么要写是黑黄色的马?典籍不能望文生义,下次注意。”

姬琮要爆炸,明明知道为什么写错?

但他控制住了怒火继续讲解:“第二题问天志是什么意思,霁儿,你来回答。”

他提问的都是答错的人,霁儿的题前半部分和大家是一样的,他低着头回道:“天有赏善惩恶的意志。”

昨天他们回去查了考题的正确答案,云姬还是老成持重,知道第二天肯定要讲,在她的提示下,今天的课进行的还算顺利。

“下面是霁儿同学的卷子,两位同学可以离开了。”

姬琮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崔祁的课件:“归妹卦只是嫁妹妹吗?”

云姬和王玲听不懂道士的课程,所以先行一步,只有霁儿独自面临风暴。他战战兢兢地回道:“不是,客方寻求发展,主方为了利益需要给客方一些好处。循序渐进能获得成功,急于求成则不可。”

他说的磕磕巴巴,姬琮捂住脸:“霁儿,本来你的卷子应该阿祁来的,但我怕他生气,而今看来,我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老师,我错了,但六十四卦我是真的记不住。”

霁儿很是沮丧,他的任务从来是最重的,可时间又是最紧的,他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很少能休息,却也达不到崔祁的要求。看到姬琮失望,他更加难过。

虽然生气,但课还要继续讲,姬琮深深吸了口气:“霁儿,过目不忘之术并不难,六十四卦虽然变化无穷却也有规律。你本不该修行的,可我们还是开了脉,让你踏上这条艰难的道路,事在人为,你不要气馁。”

他主张鼓励教育,霁儿在修行上没有天赋,可仙途是最看重天赋的,吃多少丹药,下多大的苦工都很难弥补凡人与天才的鸿沟。

姬琮这一讲就讲到了傍晚,他拿起茶杯咕噜咕噜灌了几杯:“霁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阿祁也知道你的难处。”

霁儿仰着头:“学剑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从未悔过。琮哥哥,师父还好吗?他生气了吗?”

“阿祁没生气,你知道的,他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

姬琮收起讲义,晚饭已经做好了,崔祁今天亲自下厨来安抚众人,所以桌上的菜肴很是丰盛。

再丰盛的饭菜也不能弥补被考试伤害的心,崔祁克制着叹息的冲动,给姬琮夹了几颗河虾:“阿霖,你真的辛苦了。”

河虾鲜美滑嫩,姬琮却没吃出什么味道来:“阿祁日日伏案写讲义也辛苦。”

老师互相吹捧,学生们也不甘示弱,王玲不停给云姬夹菜:“夫人,若不是您今天我们都要完了。”

她脸上婴儿肥虽在,却已不复当年的一团孩气了,读书能改变人的气质并非虚言,她已经有了几分书香气了。

“先生说过,复习和预习都很重要。”

云姬也给两个孩子夹了排骨,她快三十岁了,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不可避免地下滑,只能更加努力才行。

这场鸡飞狗跳的考试当然也递到了唐王的书桌上,她不禁笑了:“崔先生果然有趣。”

公子光不解:“大王此言何意?考核只是寻常之事。”

唐昭王的子女率先享受到了考试的美妙,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自己,他很舍得让孩子都去受苦,所以唐王现在才有这么多好用的工具人。

随后唐王又下了一道命令,所有唐国的官僚都来考试,时间暂时不定,考核内容主要是法家的《新书》,另外负责的领域也要考。

政令一发众人如丧考妣,虽然大王没说考不过会有什么惩罚,但谁敢啊?

白竹却是例外,传令的宫人面无表情:“关内侯白竹,劳苦功高,旧伤复发,念及为国效力多年,特允免去考核。”

他不明所以地接下了命令,回去继续练武布阵了,被唐王姐妹嫌弃的黑小子跑了出来:“阿父,怎么突然要考试?”

白竹挥舞着长刀:“别多问!大王的心意岂是我等揣测?你连门亲事都定不下来,今天的姑娘看上你了吗?”

“赵姑娘好漂亮。”黑黑瘦瘦的少年露出了怀念的目光,“她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

白竹放下刀:“我问的是人家喜不喜欢你?赵家就算落寞了也是一等一的家族,底蕴深厚,赵姑娘更是饱读诗书,她对你感想如何?”

唐国在婚嫁上也是要媒人说和的,但他们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两个年纪身份合适的年轻人经过媒人撮合要先见一面才能定下来。

“我不知道。”

少年黢黑的脸显出两抹酡红,白竹不知该说什么,他收起沙盘和兵器,去寻了妻子:“青,你去赵家走一趟吧,咱们的傻小子看来是喜欢上赵家姑娘了。”

正在纺织的中年女子一惊,纺锤掉了下来,但她无暇顾及:“真的?人家姑娘看上他了吗?”

因为其貌不扬,白孟的相亲总是失败,白竹自己生的人高马大英武不凡,妻子也是清秀可人,可他们的孩子却集合了父母的缺点。

他继承了父亲黑色的皮肤和母亲消瘦的身形,得到了诸多姑娘的抱歉。

他已经要十七岁了,因而父母都是忧心如焚,听说他喜欢赵家姑娘,他的母亲立刻准备了一份礼物:“良人看看,这些够吗?是不是太寒酸了?”

白家崛起不过十几年,和赵家的百年底蕴相比完全不够看,而且前任相邦赵婴正是出自赵家。

他虽然退出家族,可赵家也是在无数次政治风暴中保存最完好的家族,俨然已是唐国第一贵族世家。

白竹苦笑:“青,只怕送多少人家都是看不上的,探探赵姑娘的口风就是。”

可能是杀伐过重,他只此一子,因而爱若明珠。

可白孟实在是无法接手他的衣钵,比起排兵布阵,他更喜欢看工匠和农夫劳作。

得了任务的林青气势不足地去了赵家,她穿的是自己最好的衣裳,可站在门前看到整块古木制成的大门,她还是怂了。

为了儿子,加油!林青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厚重的古木声音沉重,是家主亲自来迎接:“原来是白夫人,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他当然知道林青的来意,但开门见山不是贵族的风格。

“是为犬子而来。”

林青羞的不行,赵家家主正是赵婴之父,他们都生的极为俊美,即便老去也仍旧好看。

家主有礼地请了她进来,婚事主要是女子之间的事情,因而他主动退了出去,把谈话的空间留了出来。

林青和几位女眷坐在一起,不觉有些自惭形秽,她们都太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