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
他漂亮的脸染上薄霞，黯淡的眼瞬间点亮。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紧张，瞳孔在毫无反射光的室内依旧泛着润泽的光芒。努力绷紧脸不笑，也还是没忍住翘起嘴角，露出一点点有点臭屁的笑容。
甘甜看着，觉得江序如果是一只小狗，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她腿边摇着尾巴，然后用毛茸茸的尾巴蹭她的小腿了。
“那这个呢？”岑驰回头，手上举起黑绿色封皮的路易吉洋馆3，“我没玩过，但简介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惊悚冒险。”
甘甜早已在他回身之前悄无声息地挪回原位，她捏了颗葡萄放进嘴里，用吃东西掩盖自己压制不住的笑意，冲岑驰点头：“好呀。”
岑驰的视线从扭扭捏捏地翘起二郎腿的江序身上一晃而过，略微困惑地挑了下眉，但到底没有发现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端倪。
将游戏卡放进卡槽，他坐回甘甜旁边，“来吧。”
游戏的前置剧情很长，前几关也很简单，甘甜以不想动为由把需要操作大部分动作的主手柄丢给岑驰，若无其事地边跟他聊天，边吃着水果边递眼神给江序。
江序的视线已经无法在她身上过多的停留。
他从她毛绒绒的发顶看到她软乎乎的白色拖鞋，又看到她漂亮干净的脸，和缓慢咀嚼、吞吐葡萄的嘴唇。
再往下是她细长的脖颈，v领的宽松连体毛衣挂在她平直的肩膀上，能透过毛衣的起伏看到她肌肉和骨骼的走向。
锁骨上缀着漂亮的珍珠颈链，细长的一小串，最大的主珠正好卡在两端锁骨的凹陷处，让人挪不开眼。
江序突然意识到甘甜不仅是漂亮的、好看的女生，同样也是性感的、具有风情的女人。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褪去了一部分属于少女的青涩，跟初见时那个因为他一个挑衅的笑就躲到天台护栏后面的人已然不同。
才短短半年而已。
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精致干练的都市丽人？还是优雅知性的独立摄影师？她对未来有何种期许、对人生有哪些规划？她老去后的容颜又是如何？
江序突然对从未思索过的一切有了许多期待，期待在岁月无声的推移里见证她的一切蜕变，直至白发苍苍。
他躁动的、不安的、焦躁的，或许还有些不忿的心，在此时悄然回落，彻底平静。
是啊，不忿。多少是有点不忿的。
被追逐长大的江序人生中第一次“情窦初开”，遇到的就是如此混乱的局面，是没有想过把其他人干倒自己独占吗？当然不是。只是和其他人一样戴上了“和谐”的皮套，扮演委身于她的假人。
但此时此刻，江序想，就这样吧，与其浪费时间争分夺秒地争夺，不如多花点时间陪伴她，专注于她。
这就是他以后一生要做的事。
“你们玩吧，”江序从沙发上起身，在两人错愕的眼神里走向厨房，“我去帮帮潇，这样就能早点吃上饭了～”
俏皮的、轻快的语气，不是赌气，就是他此刻所想。
甘甜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笑弯了眼，“辛苦啦～”
“我不辛苦吗？”段迎潇在厨房里冒头，不甘做被冷落的家庭煮夫。
甘甜直起身跪在沙发上，手高高地举起：“潇，最辛苦啦～”
段迎潇挥挥锅铲，“为你服务我很开心～”
也是模仿的江序的语气。
“潇，”江序不满，一屁股挤开他，“要死啊。”
甘甜笑得有点得意忘形，直到撑在沙发上稳住身体的手那只手被人大力地抓握一下，轻轻一扯，她跌落到沙发上。
知道是坏心眼的岑驰，她没有惊慌喊叫，甚至没有一丝反抗的想法，顺从地躺倒，被人抬起下颚吻了上去。
岑驰吻得漫不经心，像他才是那个被人摁倒在沙发上乱亲的人。唇啄吻两下，又回身去操纵手柄，甘甜想起身，又被他摁倒，不许她动。
“在干嘛呀？”她揉揉反复被摁倒变得凌乱的头发，颇为不满地抗议。
“你们怎么没声音了！”
厨房里，传来江序像是捉奸一样的声音。
果然还是无法完全不在意啊～
“不是在玩吗？”岑驰操纵着手柄，“自己不会看屏幕吗？以为谁玩游戏都跟你一样吗？会鬼叫？”
甘甜瞪大眼。
原来是这样。
从半开放式的厨房看过去，会被玄关挡住大部分的视线，只能看到客厅的电视墙面，看不到掩藏在玄关后的茶几与沙发。
甘甜默默半撑着坐起来，对岑驰竖了个大拇指。
岑驰回身看了她一眼，手摁上她的肩膀，又把人摁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他背过去找游戏的那两三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江序肯定不会莫名其妙变得慷慨。
不爽。
岑驰很不爽。
江序淡淡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退回厨房，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电视墙面上，两个小人已经因为长久没有动作，被围过来的小怪一口一口啃掉。
段迎潇利落地装盘，转身的瞬间看见墙面上显示的“game over”，视线微顿，很快挪开。
“哥。”
他很少这么叫江序。
江序眼皮一跳。
段迎潇每次这么叫，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心里有了什么坏主意，而且往往这种大事还都是坏事，闯了祸让他一起背锅的那种。
江序瞥了眼锅，确定完好，“怎么了？”
“游戏很久没动过了。”段迎潇提醒。
江序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由她去吧，把两个人放在一个空间的时候，不是就会预料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吗？”
段迎潇讶异地挑眉，“那你刚刚？”
“我是真吃醋的，但那样做是假装。”江序耸耸肩，把洗好的青菜放到沥干篮里，“也是情趣的一种，不是吗？”
他把篮子抖了抖递给段迎潇，“辛苦啦～”
段迎潇接过篮子，沾着水珠的青菜倒进油锅里，发出滋啦一声响，他在响声里轻声跟江序说：“我也觉得很幸福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