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祝玄清的这么一声满含嘲讽的冷笑，似乎也硬生生地撕掉了自己那温和平静的面具，以及东国皇室几百年来极力美化遮掩的遮羞布。
远在七百多年前，身为当时神殿圣女的月安阳，因为私通凤凰国的诸侯王，以权谋私，滥用神力，犯下了不少伤天害理的恶事。
因为害怕暴露之后被送上绞刑架。
圣女和她的奸夫一不做二不休，竟然趁着凤凰神每隔千年一度的涅盘日，在神明最虚弱的时候，将其杀害，分而食之。
以此获得了凤凰神仅剩的神力。
继而又向信仰者们谎称神明只是回归域外，将治理国家的权柄交到了他们的手中，以此滔天的谎言来奴役这片大陆的百姓。
就这样，神殿的圣女成为东国的开国皇帝，而神殿中相信圣女的追随者，则留在了东国。
不相信圣女的大祭司则带着神殿的其他人愤而出走，建立了西国。
这才是东西两国的真正由来，也是这两个国家几百年来一直纷争不休的源头。
直至五百年前，大祭司临终之际，用他仅剩的寿元演算推演，得出了一则“双子降，凤始归，九世真凰终复还”的预言。
东国当时知道内情的女帝为了防止预言成真，不止将双子的诞生一律视为不祥。
又担心凤凰神真的复活归来，以修缮之名，开始对仅存在世上的凤凰神像进行了大肆的破坏和改造。
将四爪的真凤凰，改成了三爪的四不像，本意就是为了阻断神明从信徒之中获得信仰之力，从而得以恢复力量的通道。
而如今的女帝月红玉就是第八世。
到了月洛洛她们这一辈，刚好是圣女这一血脉的第九世……
“原来如此。”
听完他讲的这一切，月洛洛也算是明白那女帝对她的杀意的由来了。
只是先不说她父君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对这些秘辛这般了解。
“我当初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的，对吗？”
没有去看男人眼中的沉痛，这会儿的月洛洛同样将视线落在了那双婴儿鞋上。
如此才能印证那个预言，也只有如此才能让女帝对她的存在耿耿于怀，害怕她可能是那凤凰神的转世，要来复国的。
“那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个死胎了……”
失去一个女儿的阵痛让祝玄清此刻的脸色并不算好，只是看到身边另一个已经顺利长大成人的女儿，他还是很欣慰的。
“所以并不能和那预言对应上，你母皇也是因此并没有为难你，还将你封为了太女……”
前面那一句话没毛病，但后面这一句，却是直接让月洛洛整张脸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原来在父君眼中，母皇是这样的好人啊。”
这么说着的她，嘴角都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极具讽刺的冷笑，“那您觉得我是为何从小身体就这般体弱多病的。”
听出了月洛洛话里有话，祝玄清眉间已经拧在了一起。
“难道不是御医说的那般，你的病气是从父胎中带出来的吗？！”
为此他其实没少自责过。
毕竟如果他这个当父亲的自己的身体争气一点，也就不会让孩子带着病气出生，而另一个孩子甚至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在几天之前，儿臣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么说着月洛洛的手中已经多了一面镜子。
没有和他解释这是什么个原理，而是直接对着镜子注入了灵力。
那镜子在一阵红光闪烁过后，立刻就像是播放录像那样，出现了银雨从那女帝跟前的掌事总管手底下的春水拿到药包的全过程。
这可是她当时使用那傀儡小纸人时，顺手记录下来的犯罪证据。
就是想着之后可能会用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个药包里的药粉每次都会出现在儿臣的药里面，数年如一日。”
“怎么……”可能……
此刻的祝玄清满脸的都是难以置信，然而眼前镜子中那无比真实的画面让他连反驳的话都无法完整的说出口。
银雨他是知道的，东宫的几个贴身伺候女儿的宫人都是作为凤君的他亲自挑选的。
当初选这么些人看中的就是他们都是出身乡下，身世清白的男孩子，谁能想到竟然早早就被收买了。
收买他的幕后主使还不是别人，而是他那个曾经对他不止一次承诺会给他的女儿该有的殊荣的枕边人。
“看了这些，父君还觉得母皇没有为难我么？那个药我再继续吃下去，恐怕连太医说的二十四岁都活不到！”
“！！！”月洛洛的话让祝玄清整个人都如遭雷击。
特别是最后一句，他日日拜神，所求也不过是这唯一的女儿能摆脱病痛，长命百岁。
谁曾想，女儿根本不是什么天生病弱，而是被常年下药，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到震惊和愤怒。
那紧紧攥着的双拳，连掌心都被指甲所刺破了还尤不自知。
“月！红！玉！好！好得很！”竟然敢如此欺骗于他！
不等月洛洛再说些什么，这位此刻周身都散发着与他纤细的外表完全不符的气势的男人，已经从神龛底下拿出了一把长剑，就要杀出去。
“父君！？”
月洛洛可没想到这人温温和和的，实际上竟然是这样的暴脾气，自然是第一时间拦住了他。
“洛儿，你乖乖在永宁宫待着，父君这就去为你讨回公道！”
“怎么个讨法儿？父君你是打算刺杀那个女人吗？”
“什么刺杀不刺杀，本君先废了她再说，直接杀了也太便宜她了！”
不是，她这便宜父君这么莽的吗！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展开直接就把月洛洛给弄懵逼了。
她可真的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位记忆中离群索居，不喜争斗的父君是这么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啊喂！
嗯……说起来原主的记忆里好像真有传言她这位父君曾经随月红玉征战沙场过！
现在看来那传言估计是真的。
“父君，不是儿臣不信你，那女帝身边高手如云，你怎么废人家啊！”
“她的凤凰之力可是本君手把手教她的，本君能教她，自然也能废了她。”
“那废了之后呢？”见他跟倔驴似的，月洛洛不得不手脚并用，把人给拉住了。
“废了之后再把她给你下的毒下回去，本君要亲眼看着她毒发身亡！”
“！！！”我去，这爹的脾气……
好吧，还挺对她胃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