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方一进去,便被陆钧山抵在门边亲吻。
他才沐浴过,随意披着中衣,身上那些难闻的酒气和脂粉味都被清洗干净,只留下清新的皂角香气。
云湘松了口气,这么个脏男人,至少这会儿到了她面前是洗干净了的,她闭上眼睛,将身体放松下来,尽力去配合,让自己少吃一点苦。
她放松下来的身体却是点燃了陆钧山压抑着的火,他啄吻着她的唇瓣,亲不够似的,又去亲她的脸,云湘仰起头时,他顺势吻住她的脖颈,低笑着,“急了?”
云湘听到这两个字,不可避免地脸一红,却没有否认,只闭着眼,不去看陆钧山,将他想象成自己的男朋友。
陆钧山又去亲她唇瓣,他第一次觉得女人的唇舌这般好吃,从前都不过是敷衍地碰一碰便直奔主题,但今日竟是不着急,只想多亲吻一会儿。
云湘很不耐烦,她一想到他的唇可能碰过不知道多少个女人的唇,她心里就觉得脏,再想努力保持放松,可随着他的亲吻还是渐渐僵硬起来。
但陷入情绪里的陆钧山显然没有察觉出她此刻的僵硬。
他将她抱起来,吻着她往榻上去。
……
后来云湘吃了点苦头,忍不住哭了,陆钧山却亲着她不肯罢手。
天快亮的时候,云湘才是昏睡了过去,昏睡前提醒陆钧山将她抱回自己的屋里,他轻笑一声,仿佛是应了。
但是,等云湘醒过来时,睁眼看到的却是那绢丝织成的华贵床幔,那是昨晚上她几次睁眼看到的东西。
她立刻清醒了过来,忙起身坐了起来。
可身体酸疼无力,很快又跌回榻上,此时门恰好开了,屋外的人走了进来。
云湘抓紧被子抬头看过去,却见是鸣莺,她抱着些衣服进来,似是察觉到云湘视线,朝着榻上看来,抿起唇角笑,声音清脆,“姑娘醒了,可是要吃点东西?这些是大爷吩咐我给姑娘送来的衣物,都是大爷今早上让城里的华裳阁里送来的,时下最光鲜的裙子。”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不成样,只说了一个字,却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这一瞬间,云湘明白了许多事。
昨夜里陆钧山答应她让她表面做个普通丫鬟,只夜里相会不过是逗她玩玩的,生了兴致就逗趣一番,如今事过了,便是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想给她坐实了通房的名头,那么,就没有她挣扎反抗的余地。
云湘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生气,可她还是止不住胸口剧烈起伏了一番,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有些情绪是控制不住的,她再次明白在这个时代,她有一张卖身契在对方手里,便不过是个玩物,任由自己自欺欺人,自作聪明,对方随便做点什么,于她来说都有可能是地震海啸。
他高兴了可以施舍点什么给她,但这点什么,也是可以随便回收的。
鸣莺只看到云湘的脸埋在枕头里,一头浓密乌发遮住了所有,所以看不见她在流泪,只把她这不应声当做是害羞了。
得了大爷疼宠的女子便都会这般,虽然大爷未曾带人来过这一处别院,但大爷那般人才,女子害羞是再正常不过。
鸣莺咽下心中酸妒,只声音继续清脆道:“姑娘一会儿穿哪件衫裙?不如粉色这件?大爷喜好女子穿得鲜嫩,如此这般穿,大爷最是喜爱。”
云湘此时情绪有些岌岌可危的崩溃,听到鸣莺这样的话,心头那股气便又被点燃了,她忍了又忍,牙关紧紧咬着,手攥成拳,任由指甲抠紧掌心。
但她到底不是这世道的女子,她的性格也没有表面上那般温柔,她忍不住哑着声道:“多谢大爷,我自己有衫裙,无功不受禄,我穿那些就好。”
鸣莺眨了眨眼,一时有几分不理解,多少觉得云湘有些不识抬举了,声音里没太多尊重,笑着道:“大爷早已吩咐将姑娘那些衣服都丢了,说那些个不配姑娘,姑娘还是穿这些吧。”
实则陆钧山哪里能想得那么细,他确实觉得那些个粗衣麻衫不配云湘,只吩咐了人送新衣来,没叫人去把云湘原先的衣服丢掉。
因为寻常女子不会得了漂亮衣裙还惦记着那些破烂粗衣,所以,陆钧山从未想过云湘会拒绝他送的衣裙,自然也没有将云湘那些旧裙怎么放在心上,他认为她理所当然会丢了那些。
云湘却是信了鸣莺的话,认为这是那霸道的男人做得出来的事,她咬紧了唇,闭上了眼睛,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流。
她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些衣裙,穿漂亮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躺平吧,躺平做个漂亮的通房,等到他腻了,寻找到下一个漂亮的玩物了,自然会将她丢开手去。
鸣莺见云湘没吭声了,挑了下眉,无声笑了下,转身去将手里衣服挂起来。
那身粉色裙衫挂在床头衣架上时,她的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这是华裳阁最时新的料子制成的裙衫,在太阳光下行走时,裙摆便如同金鱼尾一般摇曳出华丽的光彩来。
鸣莺垂下眼睛摸了几下,才笑着转头,对床上的云湘道:“姑娘饿了么,是否要用点东西?”
云湘没什么胃口,可她不想把自己的身体弄坏,在这里一副健康的身体是能做许多事的前提。
她点了头,“我想用点清淡的饭菜。”
“厨房准备着鸡丝面呢,这个可好?”鸣莺又问。
云湘嗯了声:“好。”
鸣莺站在床边,又笑着问:“那我伺候姑娘起身?”
“不必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云湘的回答是在鸣莺意料之内的,毕竟之前她的伤势稍稍好点后就不需要人伺候,坚持要自己来。
鸣莺出去了。
可很快,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不必那人开口出声,云湘就知道是陆钧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