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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床边换睡衣的挽月一惊,刚脱了旗袍准备换衣服的动作顿在半路。

她就那么只穿着个贴身的小吊带里衣,愕然地跟贺宗明对视着,脸上的表情像吓到了一样。

贺宗明眼中的神色又暗了些,语气却极为温柔:

“距离你们上次见面也的确快有一个月了,挽月,你要是也想见他,我就让你去。”

挽月又沉默了几秒,才重新继续手上的动作,拿着睡衣给自己换上。

脱小吊带时,她背过了身,贺宗明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轻轻的声音。

“你真的同意让我去吗?”

贺宗明被子下的左手,一下握成了拳头,眸光也冷了下来。

“随你,你要去就去。”

这时挽月也换好了衣服,掀开了被褥,利落往床上爬。

躺好以后,她习惯性地去抱贺宗明。

之前都会反手把她搂进怀里,再亲一阵儿的贺宗明却用手隔开了她。

冷淡道:“不早了,睡吧。”

挽月愣了下,默默看他一眼,也没坚持,乖乖巧巧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反倒是贺宗明,许久之后还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眉头紧紧地皱着。

次日一早,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急着走,按照昨晚说出的话,等着挽月一起出门,带她去地牢。

今日的女人格外爱打扮,他看着她一件件挑衣服,又对着镜子拿口红细细地往嘴上描。

本就小巧精致的一张面孔,打扮完更是多了几分平日见不到的惊艳俏丽。

贺宗明在远处冷眼看着她,紧紧皱着眉头。

早餐的时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挽月吃的不多,贺宗明也几乎是没怎么动筷子。

带她出门时,也是冷着一张脸。

一路上, 挽月把汽车的车窗摇下去,把脸趴在窗口,呼吸着外面奔走的风。

贺宗明从昨晚就开始忍耐的不悦终于积攒到极点,如山洪般坍塌。

“就这么迫不及待?忘了之前才进了一扇门就被吓吐的时候?”

正贪婪地享受着难得的室外空气的挽月一怔,回头看他的那一眼,眼神里带着丝真情实感的茫然。

“你在说什么?”

贺宗明冷冷地扯了扯唇:

“不是迫不及待,你做这一副恨不得跳车的样子给谁看?”

挽月这回是真委屈了,用力剜了他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平日里你不许我出门,像养小狗似的把我放房子里关着,好不容易能出来一天,我喜欢街上的热闹,多看两眼还成了错吗?”

贺宗明愣了瞬,看挽月的态度和愤怒都不像作假,这才意识到是他多想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心中也依旧存在不满。

看着气呼呼偏头坐在一边,尽可能远离他的挽月,没有出言去哄她。

车内安静了一瞬,还是挽月忽然先出声:

“等一下!”

冷着脸的贺宗明一顿。

挽月再次大喊:“停车!”

这回专心致志做着司机的小宋也愣住了。

在贺宗明开口示意前,他不敢擅作决定,但还是迟疑着放慢了车速:

“苏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挽月手臂伸出窗外,远远地指着一家店铺。

“我在那里买过衣服,都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没把衣服送过来,我想去问一问。”

葱白的指尖,遥遥一指,赫然对准的是贺宗明曾经带她进过的那家成衣店。

他们在这里只买过一次衣服,定做的是成婚要用的礼服。

挽月跟小宋商量:“停一下吧,他们收了钱却不给我衣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宋为难地询问贺宗明:“司令,苏小姐想下车,您看这……”

贺宗明沉沉看着挽月,不知道她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沉吟片刻,低声开口:“只要你不嫌耽误了去看那人的时间,那就下车。”

挽月还是坚持下了车。

事发突然,贺宗明并没像上次一样随身携带手铐,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挽月也没在意,进了门就直说要拿衣服。

店主人对他们也有印象,不久前他还派人去司令部问过,衣服制成了他们是来店里取,还是他派人把东西送上门。

当时贺宗明没给个准信,老板碍于他的身份,也不敢催促。

这衣服就在店里搁置了下去。

时间一长,眼看着要入秋,短袖旗袍要过时,大家都开始定做长袖。

老板几乎以为这件衣服已经被他们给遗忘,也再也用不上了。

没想到,两人却在这时候来了。

贺宗明一进门,店主人就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

挽月问起衣服,他也是立刻从储藏柜里拿出来给她看。

本就是精妙绝伦的锦缎,做出来的吉服自然也是光彩夺目,美丽至极。

挽月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立刻就想上身试穿。

店主人恭敬地一弯腰:

“往西走有扇暗门,门后头就是试衣间,小姐里面请。”

挽月便抬腿往里走。

店主人满脸笑意地看着,笑容却又忽的一僵。

只见贺宗明也极其自然地抬腿,在她身后跟着一起进了更衣室。

这……

这女子试穿衣服,就算是结了婚的太太,也从没有带着丈夫一起的道理。

但心中嘀咕归嘀咕,贺宗明这样的身份,就是借店主人一个脑袋,他也不敢对司令的事多嘴。

挽月倒是对贺宗明跟进来这个事毫不意外,看了他一眼就很自然地背对着他开始脱衣服,旧衣服脱下来后十分顺手地朝后一递。

“把这个挂到架子上,再把新的递给我。”

贺宗明淡淡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隔间,确定除了两人进来的那个门再无门无窗,便少了几分戒备。

听见挽月的话,虽不积极,但也是淡漠地配合着。

一转眼,挽月便已经把新衣服上了身。

隔间里面便有镜子,她兴奋地站在前面,对着左看右看。

红色向来是最美丽庄重的颜色,上面用金线绣着的吉祥图案,更是加重了它本身的高贵、典雅。

又衬得她本就白皙丰润的肌肤晶莹如雪,加上她今天脸上恰好带了妆容,更是美艳夺目,艳惊四座。

贺宗明瞧着这样的挽月,眼中也有一瞬的惊艳,他喜欢她从来不是贪图容色,可眼下看着堪称尤物的美人,心中却也有着一股淡淡的骄傲和自豪。

她之前不是这样的,是在跟了他以后,才一点点羽化成蝶,有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