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说完,扯着她往洗手间里推。
“不要,我不要!”
周念棠拼了命挣扎,在被推入洗手间后,眼看陆谦那狗东西越逼越近,她看见洗手台上的玻璃漱口杯。
用极快的速度抓住敲在对方头上。
陆谦没想到她会这么烈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病秧子……”才说一半,眼前就一片模糊。
周念棠趁他状况不对,狠推了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又趁外面的人没反应过来,跑了出去。
她捂着挣扎的时候被扯坏的衣领,一路不停跑出会所门外,拦了辆出租车。
……
裴释在楼上和陆氏负责人谈完事,刚出电梯,一个身影从他面前跑过。
他认出那个人是周念棠。
只是他查到的,周家姐妹俩都去了国外,她怎么在这里?
路过的那一瞬间,他看到她满脸慌张,还有紧抓在胸口的手。
身后的包厢门被人拉开,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陆氏的人惊呼什么“少爷。”
他大步迈开,跟上了那个跑走的身影。
裴释开着车不紧不慢跟在出租车后面,来到墓园。
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见周念棠蜷缩在墓碑旁,把头靠在上面,单薄的肩颤着。
他轻轻靠近,女孩子背对着他,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
墓园很安静,静到女孩子的呜咽声传入他耳朵是如此地清楚,一声声砸在他心上,像平静的湖水泛起涟漪,又久久不得恢复。
“爸。”
良久后,呜咽声渐渐止住,周念棠抹掉脸上的泪水,情绪依旧处于要崩溃的状态。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逼着自己去面对现实,去逼着自己成长,去适应只有一个人的生活。
更多时候,她慢慢理解为什么从家里出事到后面,都没见周韵琪哭过,因为哭真的没办法改变现状。
所以哪怕其实一个人生活总是遇到很多麻烦,她都忍着不敢哭,不敢把那些糟糕的情绪释放掉。
但是在今天,被明着这么欺负,把她压抑了很久的害怕,迷茫,全部都释放出来,
“陆谦欺负我,掐我,还让我给他当情人,我不愿意,他还要强迫我,我用杯子把他砸了……”
她边哭边说,“我还照顾不好自己,煮粥把锅烧坏了,把手烫得好痛,洗衣服也不会,我就是个废物……”
她念叨了很多事情,到后面都快语无伦次。
裴释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听她“告状”。
“陆谦那个狗崽子肯定会报复我的,爸爸,我好怕,他说了不会让我安稳过日子,我想去找姐姐,但是我怕看见白枝。”
“爸,你今晚要是睡不着,你就去把陆谦带走吧,那个狗崽子好坏,从小他就欺负我……或者你把我带走也行,反正我都好难活下去了……”
她真的觉得太难了,好多苦衷都不敢跟身边关心她的人说,怕人家跟着难过。
更加不敢跟周韵琪说,怕被嫌弃娇气,怕影响周韵琪在那边的工作。
她太孤独了。
裴释此刻觉得,她就像只刚从树窝里走入森林的小兽,在满是荆棘险恶的树丛中横冲直撞,无法适应其生存规则。
最后只能带着一身伤回到树窝暗自疗伤。
他深吸气,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大错特错。
在周氏宣布破产的时候,他就应该主动去接近她。
而不是等到消息以为她出了国,才知道这段时间她过得这么艰难。
他听不下去了,走过去靠近她。
周念棠听到身后有声响,回过头一看,身姿修长的青年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哪怕眼里氤氲着泪水,看的不是很清晰,她都认了出来,是校庆那天遇到的那个人。
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在这里待了多久,她说的话是不是都被听到了。
她脑袋渐渐清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心里一阵乱跳。
这人肯定会笑话她娇气,矫情,还有是个别人理解不了的废物。
怎么会有人都成年了,生活自理能力还那么差呢?
她叹了口气,破罐破摔地想,也无所谓,她现在干嘛要去管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她已经很累了。
她转过头,不打算去理会。
那个人身影又动了下。
她下意识往墓碑的另一头缩过去,是一个防备的动作。
墓园很安静,就算之前她对这个人第一印象很好,也不能没有防备心,谁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他又往她这边走近几步,直到站在她面前,俯身伸出手,“别哭了,带你去吃饭。”
男人修长的身影笼罩在她面前,她看着他那双看起来温润,眸光又深邃的眼睛,吸了吸鼻子。
“我不认识你。”
“我叫裴释。”
“那也不认识。”
裴释:……
他耐心地说:“我们可以认识,从现在开始。”
……
周念棠直到换好衣服,坐在私房菜馆的包间里,后知后觉自己是真的傻。
就因为对面这张脸好看,她就觉得他不是坏人,跟着他走。
他让人给她送了衣服,让她换好,还点了菜让她吃。
只说是为了感谢她那天帮他指路,不说为什么会在墓园遇到她。
她很久没正经吃过一顿像现在这样合她胃口的饭。
学做饭失败后,她三餐都是外卖度日。
高档的吃不起,只买便宜的。
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是被精养着,吃久了她开始觉得身体有点吃不消。
但是即使这样,她依旧保持习惯,吃得慢,又吃得很认真。
裴释很少动筷,基本都在观察对面的周念棠进食。
看得出来她有点紧张,还有点防备,裴释觉得心里不是很舒服。
他从很早以前就时常关注她,在她还不认识他的时候。
从一开始因为她捡到他的学生证,后来有她在的地方,他总会多几分关注。
再后来她上了高中,他发觉再关注她的时候,心跳总是会有异常的跳动。
后来他慢慢懂,那种感觉应该是喜欢。
就算他们基本没什么交集,他还是因为一次次看见她,而慢慢去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