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从前不相信有鹅可以一手遮天。”
123最近经常在晚上吃完饭后坐在屋顶上发呆，她觉得自己很无力，从前不觉得，但最近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从理塘死之后这种感觉就开始出现，现在被暗号拿捏，被鸡阵营的阴谋威逼，她没有任何支持。
“怎么这么说？”
小汤圆算是三鹅里最懂123在想什么的了，毕竟是从一开始就跟123认识，也在烤鸽子店共事过，除了理塘，只有小汤圆陪123走的时间最久。
“理塘死了之后，我一直很有负罪感，如果不是我没跟他一起去，他也不会死在暗号手里……我想过无数种杀掉暗号给理塘复仇的办法，但最后我却背离了自己的初心，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帮暗号做事，去东城卧底鸡阵营，我不知道理塘会不会怪我，但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小汤圆沉默了，沉默了很久，久到他看到123的眼眶中有眼泪打转。
“123……”
“我本来也没必要管鹅城所有鹅的死活不是吗？我就是个厨师，我从进入鹅城就是个厨师，为什么一步步把我逼到这里了呢？”
小汤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像医生说的，123的心结只能她自己想通。
理塘死之后，123确实变了很多，什么都开始自己扛，什么都不告诉事务所的他们，他们无奈但也尊重，却没想到那段时间123经历了这么多。
他确实给123身上安了定位器，知道她去了城主府，去了东城，去了很多地方，但他唯独没想到她去哪些地方做什么。
“123，我也有事情没告诉你。”
123愣了一下，左眼的泪珠掉下来在脸上形成了一道泪痕，风吹过凉凉的。
“你先说。”
“我知道你的身份，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不是最开始的123。”
小汤圆坐直了身子，歪过头看向123，她坐在那里抱着膝盖，一言不发，但眼中倒是震惊得很。
他继续说道，“最开始的123会惧怕‘烤鸽子’，有同情心，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完成工作，最重要的是，123她恐高，你一点儿都不恐高，还敢爬屋顶。”
这点也不是小汤圆第一个发现的，第一个意识到的应该是理塘，这些话他有想过要不要开口问123，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而是告诉了小汤圆。
可惜，他到死都没问出口。
“为什么你这么说？我一直都是123啊，从来没变过啊……”123神色不太自然，有种被戳破了的尴尬。
“现在争论这个也没什么意义，我只是替理塘问出来他想问的。”
“他想问我的吗？”
小汤圆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有段时间你一直不在线，再次上线后就正常了许多。”
123自然知道，那是在画中仙那个案子里，下线的原因也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能说，但她不得不承认，理塘的脑袋聪明得很，原来他那么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那个时候，他就发现了吗？”
“在他假扮王土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我们在金广场被牌位追的时候，我发现你好像真得不恐高了。”
123没否认他们的发现，但也没承认，只是岔开话题。
“汤圆哥，如果我背叛了放大镜事务所，背叛了鹅城，你会怎么想？”
小汤圆倒是仔细低头思索起来，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123总让他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你不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你当初为了那么多陌生鹅的案子四处奔走，什么都没要，这样的鹅，我不相信会背叛。”
123没再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小汤圆，然后站起身从他背后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先下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事情比她想的要复杂，原来这么久以来，理塘都知道，只是一直没说出来。
现在暗号那边她动不了，赤色也总是失踪，123满脑子都是如何解决问题。
回到办公室，123躺在那张贵妃椅上开始回忆从前的事情，突然想到了什么，坐了起来。
“如果赤色可以感染除了鸡阵营之外所有阵营的鹅，那是不是也可以感染暗号呢？”
只不过刚有个想法，123就把这个想法pass掉了。
暗号那样的鹅，怎么会给自己留后顾之忧呢，就算给了自己这个狗哨，他肯定也会给自己留后路的。
靠赤色来解决暗号，这件事可太蠢了，办不到不说，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如果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捣毁暗号的势力……能不能靠鸡阵营的力量呢？”
暗号的黑产灰产数量未知，现在连地下交易的毒蛇会也在暗号麾下，更别提那些搬不上台面的生意。
理塘的五行大厦，五个广场都有暗号的参与，尤其是金广场，虽然“极乐之光”计划看上去被阻止了，但以暗号的手段，想要恢复也不是难事。
思来想去，123准备连夜赶回东城，她要去见bK，以123的身份。
然而123的车刚刚开到西城门，就被停了一圈的桑塔纳拦住了。
正中间的车里，司机走下来开了车门，123定睛一看，果然是中间商。
开车的是他，那车里坐着的自然不用说——
就是暗号。
只见暗号一只脚伸出车外，扎实迈下步伐，起身的一瞬间带出黑色风衣，往左抬眸，那个目光看向123，似乎要把她活活剐了。
“这么急，是打算去哪里啊？”
123被逼无奈，只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停下车，缓缓走了下去，这阵仗，她插翅难逃，开车撞上去只会两败俱伤。
面对着暗号那仿佛能洞察鹅心的锐利目光，123深知，此刻的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成为对方攻击的突破口。
“我有鸡阵营少主的消息了，要去东城核实一下。”
123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而自然，尽管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暗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乎在加重周围的空气压力。
“消息？你能接收到的消息，我会不知道？123，别忘了，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123心中一紧，但她表面依旧维持着镇定，试图用言语周旋：“我自然也有我在东城的情报路子，不比你安排的喜欢美女差。”
“情报？东城最大的情报贩子就是米索索家，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暗号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你以‘庐州’的身份，就该知道，下九流的根本没资格掺和进他们那个阶层的事情。”
123不忿，牙齿都要咬碎了，但还是面带笑容。
“我有恩于米索索家，这点事还是办得到的。”
暗号嗤笑一声，手里拿着米索索家传情报的特殊信纸，捋成纸刀的模样，缓缓靠近123。
距离靠得很近，123感觉被暗号的影子笼罩住，有些喘不上气。
暗号抬手把信纸轻轻拍在123的脸上，轻微的击打声却让123心跳加速，难以平静。
“123，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音刚落，暗号直接一手刀打晕了123，速度之快，在场的鹅没有一个看清他出手。
“带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