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殿气氛静谧而温暖,香炉里的雪中春信默默地燃烧着,化成缕缕青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徐徐清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也吹进一屋春日的生机。
洒进来的阳光一点都不刺眼,反而很是温和,让人感觉到一身的暖意。
一方空间里爱人絮语,蔓延出无限温情。
时光在静谧的游走。
……
影十一和楼惊御说完那夜的经过后打了个小哈欠,这是又困了。
楼惊御听完全程,只觉得让药魔死的还是太容易了些。
他的心随着影十一的话疼了又疼。
重生后他哪里让影十一处于过这样危险的境地啊,受了这么多伤和痛……
心如刀绞就是这种滋味。
但影十一好像不觉得有什么,讲述地很是平静。
“阿御不要为我伤心,已经都过去了。”
说着还难得主动得亲了亲楼惊御的侧脸。
楼惊御让他的安慰弄得心里暖暖的,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
是啊,已经过去了。
“怎么了?十一困了是不是?”楼惊御问他。
影十一点点头,硬撑着眼皮不肯睡去。
“可是我觉得自己才刚醒来没多久。”影十一说道。
楼惊御笑笑,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这是还没缓过来呢,十一困了就再睡会儿。”
他说着让明月把炖着的汤药拿过来,把药吹了吹,才送到影十一嘴边。
“不过我们把药喝了再睡,嗯?”
影十一点了点头,可闻着这药味便直犯恶心。
楼惊御看着他皱着鼻子的小表情,以前喝药都忍耐着一口气干了,如今却不掩饰对这药的讨厌了。
以前十一喝药的时候让他心疼,现在却在心疼外又让他觉得可爱。
十一在他面前已经变得很轻松自在了。
楼惊御慢慢哄着他,影十一就捏着鼻子把药喝了,再一张嘴就被楼惊御喂了颗糖。
桂花味的糖,还有蜂蜜的甜味,将嘴里的苦涩都赶跑了。
“好吃吗?”楼惊御问。
影十一便点点头,眼眸都弯起来朝他笑。
楼惊御也笑起来,冷冽严肃的凤眸里荡漾开笑意,陪着十一躺回床上,轻声哄着他睡觉。
“我的平安符……”迷迷糊糊的时候,影十一还记得这事。
楼惊御弯起嘴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睡吧睡吧,醒了就能见到了。”
影十一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点了点头就放心闭上了眼睛。
楼惊御静静地看着他,没一会儿身边就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黑色的浓密睫羽不再颤动。
少年枕在他胳膊上,黑发散在枕头和床单上,面对着他静静睡着。
他的面容那么的恬静,好似做了什么美梦。
只是面庞稍显憔悴,之前粉嫩的嘴唇也失了几分血色。
楼惊御将他落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等他睡熟了后才让人去叫药堂叫段春回过来给他换药。
他也没有动作,就静静的看着影十一的睡颜。
他的十一。
他的宝贝。
————
段春回听到影十一醒来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背着药箱来了沧澜殿。
明月在大殿门口等着他,顺带接过了他的药箱。
“段堂主,您来得这么快。”
段春回笑着摆摆手,“可不是嘛,听见影十一醒了我就赶紧过来了,那小药童跑的都没我快呢,改天得让他去暗堂练练手,他这体力不行啊。”
殿前的婢女都被他逗笑了。
段春回说完看了眼跪在沧澜殿前的影九,问明月:“这怎么回事儿?今早我来的时候还没见他呢,怎么现在跪这儿了?”
几步距离外,影九一身黑衣跪在石板上,背挺得很直,直面着殿门口。
他抿着唇,脸上表情很是歉疚,双手搭在膝盖上,跪得很实在。
楼惊御带影十一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把所有人手全部召回,影九是在风雪楼稍微修整后散了药效包扎了伤口才回赤阳教的。
他身上并没有受重伤,伤的还没有影十一重。
明明他是被楼惊御派到影十一那儿保护他的,可是却……
他无比惭愧,自知失职,一回来便跪在这请罪了。
就算没有楼惊御的命令,影十一也是他的朋友。
可是影十一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药魔带走了。
听说他受了很多伤,一个人孤立无援了很久。
影九想到这儿就难过得紧。
明月压低了声音和段春回解释道:“影九大人不是也中了迷药受了伤吗,今日无大碍后就过来请罪了。”
段春回悄咪咪问道:“那教主怎么说?”
明月摇了摇头,“之前主君没有醒的时候,主子哪有别的心思管这些事情呢,如今主君醒了,我们这些侍奉的人才松了口气。可主君精神不太好,主子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了,听说这事儿也没说什么,估计是没心思管。”
段春回点了点头,“那可不是嘛,十一可是教主的心头肉啊。”
说着赶忙进去了,楼惊御现在脾气可不好。
他进了内室,感受到一片静寂。
段春回也不敢乱看,看向明月。
“人呢?”他问。
明月笑笑,没有说话,指了指床的位置。
床帘拉开一条缝,楼惊御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
“来的倒是快,小声些,十一刚睡着。”
段春回点了点头,用手将自己的嘴巴一按,保证自己会小声说话。
“找我来换药?不是早上刚换过吗?”
段春回疑惑,那时候影十一还没醒呢,已经换过一次了啊。
楼惊御自然记得清楚,他只是不放心,所以才让段春回来看看的。
“他醒了没多久就想睡觉,还说那天晚上把你送他的那个锦囊里的草药给吃了,可有什么妨碍?”楼惊御蹙着眉头问道。
楼惊御坐起身,把胳膊从影十一脖子下面抽出来,又在他没来得及发觉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段春回挑了挑眉,笑道:“他倒是聪明,我那锦囊里的草药确实可以冲淡迷药的药性,怪不得他能撑那么久。”
他说着给影十一把了脉,半晌后点了点头。
“我那些草药口服有些寒性,但对于当时的情况来说确实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这点弊端微不足道。”段春回坐到远处的小桌前沾了笔墨改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