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席卷,可陆剑星根本不敢睡,他恐惧。
恐惧那个噩梦,恐惧梦里肆无忌惮伤害着年,那个丑陋的自己。
更恐惧一次次面对她的死亡,却束手无策。
他极力压制睡意,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接连几天他都睡不安稳,此刻困的他简直想死。
一时间心头攒(cuan)动着各种负面情绪,犹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
困意和负面情绪,像是挥舞的刀剑,中伤他,折磨他。
他蜷缩在床上,感觉自己快要炸开。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陆剑星狼狈从地上爬起,穿着单薄的睡衣离开家里,开着车来到另一处居住地。
一下车他就直奔屋里,将肉眼可见地的东西全砸了。
他肆意发着疯,宣泄着内心的怒火。
他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我想要的都得不到!”
“为什么要让我梦到那个不堪的自己!”
“为什么,她的上辈子那般…无助?”
为什么?
没有人帮帮她,为什么……
“啪——”
砸完最后一个花瓶,陆剑星无力躺下,躺在遍地碎片,冰冷刺骨的地板上,任由锋利的碎片划破肌肤,渗出血迹。
“哈——”簌地,他笑出声。
幽静地别墅里回荡着他的笑声,像个疯子一样,让人心生恐惧。
过了片刻,笑声不再,换之是声声低啜,直至不再压抑,撕心裂肺。
……
第二天早上,林月年是被七号的声音唤醒的。
【宿主,陆剑星进急诊了。】
林月年揉揉眼睛,丝毫不意外。
陆剑星昨晚的情况,她通过实时转播看见了。
要她说,在这大冬天,陆剑星躺在玻璃碴子里睡觉,还没盖被子,没冻死或是失血过多死亡都是他牛逼。
抗造!
七号一脸你不知道:【宿主,你昨晚睡着了没看见,陆剑星昨晚压根没睡好,反复被噩梦惊醒!】
林月年摸摸她脑袋,夸她:【七号真棒,辛苦你盯梢了,奖励你一袋小鱼干。】
七号小脸一红,她哪里是盯梢,纯粹就是吃瓜尹犯了。
但是有小鱼干吃,她是不会说实话的。
林月年眯着眼笑,也不戳破。
……
陆氏名下医院的VIp病房里,看着还在昏睡中的陆剑星,陆光宏一脸悲愤。
他恨铁不成钢:“你说说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一旁抹着泪的尹寺华瞪他:“你小声点,别把孩子吵醒了!”
许书曼蹲在陆剑星病床边,眼巴巴守着。
见陆光宏太吵,她冷着脸,一脸凶巴巴,也警告着:“小声点!”
“你!还有你,你们!”陆光宏捂着心口,指指许书曼,又指指尹寺华。
简直有苦说不出!
以前儿媳妇哪敢这样对他?
可现在她成了傻子,他训她,她都不一定听得懂。
老婆子更是不能训斥,动不动哭个没完,让人不得安生。
罢了罢了!
“老先生,二位夫人,少爷该换药了。”护士推着医用推车进来,神色恭敬。
陆光宏摆摆手,示意她换药。
看着蹲在床边的许书曼,护士轻声唤她:“夫人,您先让让好吗?”
许书曼跟没听见一样,纹丝不动。
陆光宏和尹寺华也没吭声,黑着脸的黑着脸,抹眼泪的抹眼泪。
独独护士站着不知所措,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再次小声劝着:“夫人,我给少爷换药,您先到一旁坐着好吗?”
“你好烦啊!”许书曼不耐烦起身,一把推开护士。
‘砰——’
护士被推的一个踉跄,撞在身旁的推车上,药品散落一地,发出窸窣声响。
许书曼哼哼一声,到沙发上坐下:“活该,让你烦我。”
动静太大,引得二位长者侧目。
看见掉落一地的药品,陆光宏一脸嫌恶:“你这护士,让你给少爷换药,怎么这么笨手笨脚?”
“是,是。抱歉……”护士心里委屈,但也不敢说什么。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能干嘛?”尹寺华目光刺骨,“滚出去,换个人。”
护士连连点头,将药品收拾好退出病房。
陆光宏警告许书曼:“别再捣乱,安静待着。”刚刚她那一推,他看见了的。
果然,傻子就是麻烦,净添乱。
许书曼白他一眼,玩着手机游戏,没有理会。
“你!”被她这傲慢无礼气到,陆光宏冷眉竖眼,想说些什么。
尹寺华摇摇头,小声劝他:“别跟傻子计较。”
不是真不跟傻子计较,而是许家势力不容小觑,能为他们所用。
现如今许书曼成了傻子,要是跟她有什么口舌之争,她可不如以前嘴上有个把门,要是口无遮拦,指不定会掀起什么风浪。
陆光远匆匆赶来:“剑星怎么样?”
陆剑星最近状况不佳,只能他这个做父亲的处理工作事物。
但习惯了划水,一时间全权操持,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
陆光宏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陆光远松了口气,下一秒大腿就挨了一棍子。
“爸!”陆光远捂着被打的地方,疼的龇牙咧嘴,“你突然打我干嘛?”
“你说呢?”陆光宏拄着拐杖,指着病床上的陆剑星,气得咬牙切齿,“我宝贝孙子你是怎么照顾的?”
他怒气冲冲:“孩子最近压力大,你这个做父亲的,干什么去了?”
“我!”陆光远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两人一时间争执了起来,忘记收敛音量,屋内吵嚷声震天。
陆剑星被吵醒,他烦躁轻啧一声:“吵死了,闭嘴!”
众人大喜,纷纷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