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红着脸点点头,她提着八宝琉璃灯走了过去,将那灯放在桌上,又将里面的烛火吹灭。
转身叫司棋拿了湿帕子过来,又轻轻的将那灯上沾染的尘土拭擦干净,这才叫司棋又将那灯寻了个地方好好的挂了起来。
进忠一眼便瞧出那灯是若罂给的,毕竟原来这灯可是放在两人空间里,有十几个呢。
因此,他笑着说道。“这琉璃灯倒是漂亮,哪儿得来的?”
司棋笑的眉眼弯弯,眼睛里都是光。“是林大妹妹给的,她说夜深露重,让我提着这灯照清脚下的路。”
进忠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两位林表妹都是好性子。我之前就说过,你一定会与她们相处的好。”
转头,他又说起别的话。“你的奶嬷嬷,我已经替你处置了。今儿我让母亲给你安排了别的嬷嬷在院子里伺候。
司棋!”
司棋听见进忠叫他,便立刻走了过来,他可不敢小瞧这位年纪轻轻的璋三爷。
先撂下他九岁便考中了秀才不说,这是这璋三爷可不是什么好性子。那是说翻脸就翻脸,凭他是谁,都能下狠手处置的。
到了跟前儿,司棋福了福,这才恭敬说道。“奴婢在,三爷尽管吩咐。”
家进忠眯了眯眼睛,瞧着她说道。“你们姑娘性子软,耳根子也软。若是让那不长眼的来哭求,她少不得又要点头饶过她们。
因此这事儿我只交给你,若是那王婆子一家敢进来闹姑娘,你就将他们打出去。若是有人敢说嘴,只说是我的吩咐。
你要告诉王婆子和她的儿媳妇儿,要是她们再敢来扰搅了姑娘的清净。我便再不会姑息,直接将他们一家子都卖到煤窑去。
再有敢仗着老脸欺辱姑娘的,绝不轻饶。这奴大欺主的人,旁人忍得,我们大房忍不得。”
司棋一脸欣喜,她早就看王婆子一家不顺眼,仗着奶嬷嬷的身份屡屡偷拿姑娘的东西,便是抓住了手也有话说,真真是不要脸。
如今这一家子没脸的都被三爷处置了,司棋简直想要吃酒庆祝了,她立刻恭恭敬敬的应下。
“是,三爷,奴婢知道了,定会护好姑娘。”
进忠摆手叫司棋下去,这才转头和迎春说道。“二姐姐,我知你性子好。”
一句性子好,便叫迎春低头讷讷不敢说话,毕竟从他嘴里说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夸人的词儿,他就差指着鼻子说迎春性子软弱可欺了。
瞧着她这副神色,进忠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又不是在训斥你,你低什么头?二姐姐,你的性子养成这样也是怪父亲多年漠视。
只是如今母亲对你虽谈不上多疼爱,可到底也是关心你的,你若有什么事自己不说,被人欺负了也不告诉母亲,那你指望谁会主动来发现,替你出气呢?
咱们这一房是大房,是这荣国府的继承人,你虽是庶出可已被母亲记在名下,是正经的嫡女,这样算来,你的身份比三妹妹,四妹妹只高不低,
大姐姐元春是进了宫,做了女官,若她不进宫,如今算就留在家中,见了你,按这身份也是要向你行礼的。
不过就是老太太纵着二房,心有偏颇,所以故意压着咱们罢了,二姐姐,日后你谁都不必怕。父亲那边只孝顺着就好,该做的针线你只去做,这是咱们做好为人子女的本分,其他的自有我,没人能再欺负了你。”
迎春眼眶发红,想想今儿单送到他院子里来的那些又大又甜的杏儿。和已经被找回来的那些被奶妈子和他儿媳妇偷走的东西,迎春便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三弟弟给我撑腰。姐姐日后会学着去改的。”
迎春又笑着说着,“我明明是姐姐,到底还要你这做弟弟的来扶照我,是我的不是。日后我会照你说的,立起来的。”
进忠这才露出真心笑意,“二姐姐也别说这话,这做兄弟的不就是要给姐妹撑腰!日后二姐姐住在这只管过舒心日子,旁人有的,弟弟也绝不会叫二姐姐看着羡慕。”
说着话,进忠把身旁的一个匣子推到了迎春的面前,“这里边儿是几套上好的雪狼毫,二姐姐留下自用的,其他的就分给其他姐妹吧。”
迎春打开匣子,瞧着里面的狼毫一套八支,足有十几套。就算给所有兄弟姐妹都分到,自己还剩下许多。
不似以前,平日里写字用笔都只能使那些定例里面的,还要省着些才是。
平日里,自己也曾羡慕过三妹妹,总有宝玉给她带些外面的新鲜玩意儿,自己每每只有看着的份儿。
如今自己也有了!
迎春双目泛泪,郑重接下,“多谢三弟弟念着我,我身无长物,也不知该用什么来谢你。”
迎春咬着嘴唇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打开后送到进忠面前。
“前儿我瞧着三妹妹给宝玉做鞋,我便也给你做了一双。你身量比宝玉高些,想来鞋子也应比他的大些,可到底我也不曾量过,若是做小了,三弟弟不要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