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采那两柄金瓜锤的威力实在太过于惊人了，凶汉和他身边四五人当场被砸死，脑浆崩了一地。其余一百多号人四散奔逃，鸟兽散。
太子朱慈烺虽然经历过京师突围的血腥，但是毕竟年少，对这种场面还是不太习惯，看到地上白色的脑浆，忍不住呕吐起来。佟雨荷的心理承受能力反倒好一些。
高文采命令道：“弟兄们，搜索尸体，银子、口粮、弓箭、鸟铳都拿走！”
十八名骑士翻身下马，在地上的尸体中开始搜索起来。对于他们这帮人来说，每增加一点物资，安全抵达登州军港的几率就要提高一些。
高文采看向曹化淳道，担忧道：“曹公公，我们毕竟才这么点人，如果再遇到类似这样的情况，恐怕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曹化淳一边给太子喂水，一边拍着太子的背部，佟雨荷则用一块手帕不停给太子擦拭嘴边和胸腔的呕吐物。
朱慈烺常年深居皇宫大内，这种又恶心又血腥的场面他反胃再正常不过。
曹化淳收起了水壶，闭目沉思一一会儿，“殿下，我记得衡王的封地在青州府，不如我们先去衡王府邸，找他借点家丁和护院也是好的。”
太子朱慈烺呼出了几口气，感觉好了一点，“曹公公，你的建议本宫同意，就按照你说的办。”
高文采灵机一动，“殿下，不知道山东境内有几个藩王，微臣建议要不干脆把这些藩王的力量都集合起来，把他们的家丁和护院都整合到一起，恐怕人数也不会少。”
朱慈烺接过佟雨荷手中的手帕，“父皇曾经让看看过宗人府的玉碟，我大明在山东的藩王一共有六位。分别是齐王、鲁王、汉王、德王、衡王、泾王。”
“其中齐王得罪了成祖爷，被废。鲁王府朱以海倒是还在，但他的封地在兖州府，我们绕道兖州府会耽误不少时间。”
“汉王的封地本来在云南，但是他赖在南京不走，后来被调整到了济南府。宣宗爷登基后，他起兵造反，兵败被俘，他连同十二个儿子全部被处死，国除。”
“德王原先的封地在德州，后来因为德州贫瘠，也被改到济南府就藩。可是济南府那边是刘泽清的大本营，本宫认为现在冒险去济南府不太妥当。”
太子殿下博闻强识，思路清晰，对山东藩王的情况简直可以说了如指掌，曹化淳忍不住点了点头。
朱慈烺继续说道：“衡王目前安好，青州府也尚算太平。至于泾王，嘉靖十六年去世后，他唯一的儿子也死了，泾王一脉就此绝嗣。”
“禀殿下，微臣对藩王的规制也不是很了解，衡王府目前大概有多少王府护卫？还请殿下示下。”
朱慈烺想了想，“按照太祖爷定下的规矩，藩王允许有三个护卫的军力。根据封地不同有所差别。虽然藩王都是三卫的编制，但边镇附近的藩王的护卫兵就要多一些。内地的藩王，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每一护卫营大概是一千五百人到三千人不等。”
高文采喜道：“那就是说，衡王那边保底有四千五百人的军力！”四千五百人护送殿下去登州府水师军港，威慑那里的水师留守人马，问题应该不大。
一旁没有说话的佟雨荷突然插话道：“我听你们之前说还要去找黄蜚总兵借兵收拾刘泽清，衡王那里如果保底有四千五百人的话，何不就用这四千五百人去打刘泽清了。”
太子朱慈烺闻听此言，心中一动，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也省的千里迢迢跑到登州府的水师军港去借兵了，这一来一回，能不能逮到刘泽清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可！”曹化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王府的护卫兵，其战斗力估计连普通的卫所兵都比不上，让他们看家护院、护送一下还可以，但是还是让他们去打仗，估计没有什么好结果。”
“佟姑娘，”曹化淳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不客气，“这些军国大事，你女孩子家知道的少，咱家不建议你多嘴！”
后宫和内臣不得干政，这是大明朝的规矩。曹化淳虽然知道太子对佟雨荷有好感，但是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一下她。
这还没有成为太子妃了，就开始牵涉到这些事情中来，以后如果成了后宫妃嫔，那还了得！曹化淳说完后，不经意看了一眼朱慈烺，但朱慈烺似乎没有想那么深，毫无表情。
佟雨荷脸都气白了，“好好好！我一番好心提醒你们，反倒被当做了驴肝肺。我不说，总该成了吧？”佟雨荷说完，把头一扭，噘着嘴再也不看曹化淳一眼。
“走！大家上马！出发去衡王府！高千户带路！”朱慈烺看天色也不早了，命令道。
一行人骑着马很快来到了淄河边，淄河与其说是一条河，不如说是一条溪流。但是他们目前所处的河湾偏偏很宽，岸边的水倒是很浅，清澈见底。
可是河中央的地方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
高文采让众人在原地等候，他骑马沿着河岸顺流而下，发现根本没有任何桥梁。而且周围荒无人烟，连茅草棚子都没有一个。
高文采骑着马回来后，又顺着淄河岸边逆流而上。发现河道在上游一个地方有一处窄湾，窄湾中的水很浅，而且有几个大石头互相连着，很容易过去。
高文采回头对远处的太子等人喊道：“此处可过河！”
太子等人立刻策马奔了过去。“殿下，我会游水，要不让我去试下？”佟雨荷看向朱慈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不必了！这里地处荒郊，你女孩儿家，打湿了衣服不太好！”
“马老三，你带人前一批过去走走看，试试水的深浅。”高文采冲着一名骑士命令道。他担心窄湾的中间有旋涡深水坑。
马老三一挥手，两名弟兄牵着马跟着他就开始渡河。窄湾处的河水仅仅淹没到小腿，战马正常趟过去过去更没有问题。
十几名骑士下了马，先行将自己的马牵了过去。回头又走回来协助太子过河。
一名庞大腰圆的骑士蹲下来背着太子，在其他人的牵引下开始渡河。
“抓住他们！”
当太子他们走到河流中间的时候，两边岸上的小树林中突然涌出来大队人马，一个个手中都拿着刀枪，一看都不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