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你也不怕噎着· · 哎!这他妈我的!”
沈见山一个没注意,自己盘子里的糕点也被包如龙抢走了。
包厢里包如龙吃的是沟满壕平,包厢外面,沐风和那个神秘的客人争的也是如火如荼。
二人互相叫价。
不多时又换成了红色牌子。
刘天放解释道:“这红色牌子,举一次就是加价三十万。”
很快那件拓片的价格就来到了惊人的四百万。
章经理一时也有些摸不准脉,举目看向了刘天放。
刘天放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看出事情有异,也好奇那甲六包厢中到底是何方神圣。
于是他示意章经理暂且休息。
这时,原先那个女子又从甲六包厢里挑帘出来。
她对着沐风那边欠身施礼道:“沐少,我们初来宝地,并非是为了和沐少寻个晦气,实在是这件拓片是我家老爷的师弟当年随身的旧物,如今斯人已逝,我家老爷只盼望能求回此物,焚于坟前,告慰故人。”
话音落下,底下依旧交头接耳。
李士禹出来抱拳说道:“这位姑娘对于你们家老爷的遭遇我们深表理解,不过在商言商,既然是拍卖,大家各凭本事吧!”
说完,李士禹兀自回去。
那女子脸色一沉,也转身回去。
不过这次,甲六包厢门口的服务员走了过来,跟刘天放说道:“少东家,甲六的那位老先生说,想点天灯。”
闻言,刘天放眼角肌肉抽动了一下。
点天灯这个词含义很多。
旧时元旦夜晚,家家户户门口以长竿高悬灯盏,通宵达旦,俗称天灯。
而点天灯也指一种酷刑。
将人浸泡在油缸之中,然后头下脚上倒挂起来,足部有一根同样浸泡过灯油的麻绳,从足部蜿蜒缠绕周身,以人为蜡,能点燃许久。
当年董卓谋朝篡位,被王司徒用貂蝉施展美人计离间其与吕布的关系。
最终被吕布用方天画戟刺死,死后就被人从肚脐眼上塞入灯草,死法不可谓不惨。
而这个服务员所说的点天灯,则是拍卖行中的一个暗语。
是指客人在自己的包厢门上悬挂一个红色灯笼,代表无论这件东西底价有多高,其他人出价又有多高,自己都是势在必得,都出得起!
敢点天灯的人,都是对自己的身家有着绝对的自信。
这在老时年间,也只有王公贵族,为了追求美人的时候,才敢点天灯购得珍宝,博美人一笑。
刘天放摩挲了一下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沉吟片刻,说道:“那就点吧。”
服务员得了刘天放的首肯,不多时就在甲六包厢上挂上了一只红色灯笼。
底下瞬间一片哗然。
“乖乖,这人什么来头?敢点天灯?”
“不知道啊,甲六和乙四包厢,向来是留给那些不愿意轻易暴露身份的人的包厢。”
“我看这人八成是疯了,莫说是四九城里,就算是放眼华北,能跟沐家分庭抗礼的还没有几个,就算是刘家也得让他三分。”
包如龙正撕下来一块八宝鸭急赤白脸去咬,结果被烫了嘴唇。
“哎呀呀!烫,烫死我老包了!”
沈见山笑道:“老包,这就叫心急吃不了热鸭子。”
包如龙被烫的把筷子放下,又见外面喧闹,于是才想起来问我们什么叫点天灯。
刘天放便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包如龙砸吧砸吧肥厚的嘴唇,说道:“照天儿哥说的意思,这甲六里面的糟老头子是秦叔宝的黄骠马,来头不小啊。”
此时,隔壁传来一声叫骂:“土包子,跟我玩,我玩死你啊,你点,我也点!”
于是乎,沐风这边也挂上了一盏天灯。
这下底下更是起了看热闹的兴趣了。
“上次看挂天灯还是二十年前,要说是两家都挂起天灯,那只有我爷爷见过了。”
“可不嘛,我看这外来的和尚,不懂本庙的规矩,瞧着吧,不出十个来回,肯定拉稀!”
又是一轮激烈的叫价。
双方是各不相让。
眨眼间双方给出的价格,已经够在二环里买下一座四合院了。
“九千万一次· · · ·”
章经理将手按在拍卖锤上。
甲六包厢的神秘客人,方才已经从六千万叫到了九千万。
包如龙掰着手指头算道:“我滴娘啊,九千万买个破布团子,贵贱不说,这也不算个玩意儿啊!”
沐风这边李士禹亲自下场叫价道:“我们沐家出价一亿!”
刘天放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沐风出一亿的时候,眼睛张开了一条小缝。
“年儿,闲着也是闲着· · · · · ”
刘天放话说了一半,眼神似是而非地瞟了瞟甲六包厢,似乎是意有所指。
包如龙和沈见山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天儿,都是自己家弟兄,你就别在这张飞跟曹操对酒——打哑谜了,你想干啥?”
刘天放露出了标志性的坏笑,说道:“年儿是个道士,我呢就是想看看那甲六包厢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脑海中思索片刻,要说千里之外窥视旁人的法门不是没有,佛教管这叫天眼通,但是这种东西多是天生,可遇不可求。
而道家修炼到某一种程度之后,也能耳闻目视千里之外,可这种境界恐怕也只有历代祖师才能达到了。
“这有什么难的?”
张芊芊喝了一口茶说道。
几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张芊芊。
刘天放搓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说道:“弟妹莫非有这个本事?”
我想了想,阴神出窍一般人根本感知不到,即便是练炁的人,本事没到家,也是睁眼瞎。
“哥几个,这事儿有些复杂,咱们回头再说,不过她还真有这个本事。”
“那能不能让我们见识见识?”包如龙也好奇地说道。
“当然可以,天儿哥,得麻烦你派人在门口看着,把帘子拉起来,别让人过来。”
刘天放一听这个,立马喊来两个人高马大,手里有功夫的安保人员。
“少东家。”
“嗯,辛苦你们在门口看着,没有我允许,谁都不能放进来。”
“是!”
两人把门帘落下,整个包厢内一片黑暗。
沈见山说道:“妈呀,天黑了。”
“不是,天儿哥,你们家这帘子质量也太好了吧,一点亮儿不给啊!”
包如龙叫道。
刘天放在里面点起了两座灯台,笑道:“见笑了啊,这样比较安全嘛。”
“那你干啥要点蜡烛?”
我问道。
刘天放说:“这不是显得更有氛围嘛。”
张芊芊咳嗽两声,示意众人都坐到她对面。
叶馨看的云里雾里,但又碍于刘天放的面子,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小心翼翼坐到了对面。
我又再三叮嘱道:“几位,待会万一你们看到了什么,千万不要出声。”
张芊芊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一晃,只见眼中两道摄魂的精光一闪。
就在灯火阑珊,晦暗不明之际,一团香风拂过,吹得灯台中的烛火呼啦啦作响。
跟着就见几人原本聚精会神的目光俱都是一怔。
一团淡紫色的非烟非雾的东西便就飘忽而出。
半晌,刘天放才微微合上下巴,说道:“我滴亲娘阿玛老佛爷,这是神仙啊· · · · ”
过了大约三分钟,张芊芊身子陡然一震,就跟睡觉睡毛楞了似的,一下苏醒过来。
她的眼神很是复杂,想必是遇见了什么。
我便端了杯茶递给她,同时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儿吧?看到什么了?”
张芊芊顺了口茶,喘了口气,突然双眼盯着我。
我被她一看,眼神碰上,眼前一花,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像。
我不由得惊呼出声:“原来是这个老不死的!”
此人生的白须白发,面目可憎,非是他人,就是那个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的怪人,老掌柜!
原先我还疑惑谁有这么大的家业,敢跟沐风放对。
如果是他就不奇怪了。
此人吃里扒外,改了日本姓,投靠了日本人,又跟洋人拉拉扯扯。
他背后肯定是有财团撑腰。
而且这个财团有相当的实力,能把各种轻武器和小批雇佣兵送到内陆的荒山野岭。
这就不光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恐怕沐风还真不一定能斗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