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意说完，一脸狡黠对向程二叔。
他似乎有些血气上头，两手揉了揉太阳穴。
程文赶紧上前斟茶，劝他饮一口缓缓。
她说的全是道理啊。
她不缺银子，也不缺人！
二叔终于知道为何程文这个猴在她那里讨不到便宜了。
但他还是不服气。话中开始有些忿忿。
“那米粮生意，也是阿文东奔西跑的促成了，不全是九娘子的功劳。”
“况且苛待自家人，你行遍九州问问，有无这般做买卖的。”
呵呵呵……
二叔生气起来，着实有些可爱。
苏子意直接掩嘴呵笑起来。
功劳？半路搭伙，谈功劳可就不中听了。
“那二表伯若是觉得米粮生意三七分甚是不公，年后子意回了卫都，就把账清一清。”
“日后便各凭本事如何？看看子意无了二表兄奔走，还能不能做成这业国大粮商。”
“届时若是整个灵州批不到一粒米，可就不能怪子意了哟。”
“此一时彼一时，子意想要的是强强联合，共赢天下。”
“换作从前，或能对子意掣肘一二。眼下还想从子意这里套狼走，那等同做梦了。”
说完，苏子意便站起身。扭了扭颈。
咔一声。
舒坦了。
“不若二表伯同表兄再仔细思量一番。瞧着是三七划算，还是二八划算。”
“在卫都，日日操劳生意，也够累了。来灵州就该好好游山玩水一番。”
“那子意先回府了，二表伯和表兄慢慢商讨。”
最后苏子意福了福。带着婢子出了楼。
身后的二叔两眼翻白，直接软了。
“欸欸，二叔……”
程文见状，飞快上前扶人。仔细拢在胸前，大拇指用力掐他人中。
不多时，二叔幽幽睁眼。
程文连忙斟茶，给他饮上一口，顺顺气。
“瞧见没，二叔非得自己与她相谈。侄儿也险些晕去好几回。”
程文半是懊恼，半是揶揄。
懊恼万一二叔这就倒下去了，程家商行可是会乱套的。
他还没接上呢！
“等你父兄下职，叫上一道来我府上议事。”
二叔还有些气虚，软软说道。
“行，侄儿先送二叔回府上歇着。”
晚饭前，程州牧听说二叔病了。叫上程武和程文，便匆匆出了府。
饭也没顾上吃。
苏志也想去，却被程姝和程衡拉住了。
“表兄，这一下子许多人拥过去，或对二兄养病不利。”
“他们父子仨没吃饭便过去了，那我们便吃些。吃好了过去换他们。”
程姝贴心劝道。
苏志见她遇事无半点慌乱。心想她说的也有理。
一旁的程衡又补了一句。
“是啊，表叔。我们赶紧用点饭，再过去换父兄。”
于是剩下的人便坐下来开始急急用饭。
吃饱了，赶过去轮换休息。
苏子意却有些狐疑。
程二叔白日同她上桌商谈，不是还好好的？
眼下这情形，倒像是特意支开他们父女，在背后悄悄议事。
想到这，她心中已有了数。
那定是白日她提的合作方案，二叔拿不了主意。
还得同程州牧再行商议一番。
不然，这表姑可是亲妹妹。又住二叔府上。她兄弟病倒了，她还能淡定如斯？
欸……他们想议事，在州牧府就能议。
她同夫子爹回院避嫌就是。
苏志三口两口便扒完了饭。苏子意倒是细嚼慢咽吃个饱。
还要等表姑优雅细嚼。
她倒是不慌不忙，也不用身后的婢子布菜。
只见她右手举箸，左手揪着小巾帕，扶住宽袖，慢条斯理夹菜。
先夹放跟前的碗内，然后再端起，一小口一小口吃起来。
二叔生病，程衡也没再提今晚出去行街消食的事。
近期，他每日最期待的安排，便是拉着苏子意逛夜市。
几日相处下来，她似乎也正在卸下对他的防备。
二叔是否病倒，他不知。
父亲出去时，回首看了他和苏志一眼。
又见姑母也不甚急切，心下便知，是他们要避开议事。
但面上他始终是病倒了。他这个做侄儿的不去探病，反倒去行街消食。
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他和苏志一样，等着姑母吃饱饭，再过去二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