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至少有几家是不能安度的。
将军府,新婚的夫妇是同屋的陌生人,话也不曾多说几句。
严峥饭后便躲入书房。为了盯住李必,他灵州也没敢去。
媳妇见不到,心中十分郁结难消。
明年,不能这么过了。
想到这,他起身出了院。来到元寿居。
沈氏有些意外,她这个乖孙饭后连茶都不饮,就回了屋。
这会儿又跑来她院里,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罢,何事?”沈氏开口问道。
“祖母,孙儿眼看就二十四了。别家儿郎这个年纪,都成亲了罢?”
严峥挤出笑脸,认真说道。
是这事?
沈氏讶异了。他乖孙想通了?要娶媳妇?
这事她巴不得呢。
“这事啊,眼下将军府声名狼藉,卫都城的娘子,怕是不愿与你相议。”
“你涂州表亲那边,也无合适的人选。明日祖母往娘家去信,给你物色个好的。”
沈氏假意思索了一番。
咳咳……
严峥连忙伸手阻拦。
“祖母,祖母,无需那般麻烦。孙儿有属意之人了。”
“就是那苏府的九娘子。祖母找个人,年后上门问问?”
苏府那个?
欸……
沈氏叹了一口气。
他儿子和孙子,是一个性子,就盯住一个不放了。
苏严两家这姻亲,她无把握。
“苏家怕是不愿啊……”
沈氏把话尾拉得很长。
“且这皇城之内,眼下只怕也无人愿意为将军府保媒。”
“若一定要上门问,便也只能祖母亲自跑这一趟了。”
至于会不会被赶出来,沈氏也没有把握。
“那便由祖母为孙儿做主了。”
严峥一听,祖母亲自上门,心里总算踏实了。
然后一脸开心拜别,满心欢喜回自己院里。
李府,李素还在病着。李必不行了,有些惶惶。
荣国公府,荣济才去允州上任,又有剿匪之责。没能回来度年。
且苏家已经给他们回了信儿,说灵州表亲那边也在问亲。话里话外,都想招婿。
但苏家又没有直接拒了荣家,想必是在等他们同意嫁儿子。
秦氏与荣国公为此,也忧心不已。嫁罢,不舍。不嫁罢,他们儿子又愿意。
若让灵州表亲那边抢先了去,儿子指不定要闹翻天。
而远在允州的荣济,才剿完两拨匪,回到宅中,随便对付两口饭,便回屋了。
躺在榻上,把那个严贼从头到脚,祖宗百八十代,都逐一问候了一遍。
问着问着,他眼眶就红了。
“那个狗贼,此时可是在灵州度年?此时会不会正在对爷的子意下手?”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恨。
国公府也没有来信告知,究竟苏府应没应亲事。若是非要入赘,他也愿意的。
苏府,杨净和入宫陪她父母守岁去了。
府中仅剩的几口人,吃个年饭都冷冷清清。
苏志父女在时,多两人,即便不交谈,也觉得热闹几分。
卓明吃过饭便回了厢房,连茶也不饮了。因苏子歆又坐他旁边,让他恶寒。
等苏子意年后回来,他便自请去别的州县做事。总之离开卫都,离开苏府。
躺在榻上,屋门传来叩叩声。
不用想也知是谁。
自从他搬来厢房,她便三五不时来扰。
他就是故意不开门。蒙头入梦。
过了许久,有仆从在院中走过,说说笑笑。
叩门声这才停了,且再没响起。
而这个年度得最得意的,便是灵州程家。
两子入朝,三儿子又议了亲。喜上加喜。
于是,这桩婚事又重新提上议程。
小辈们都已经出街赏灯去了。茶厅里只剩几位长辈在饮茶聊天。
“表弟,阿衡与子意的婚事,该提上议程了罢?”
程州牧最先开口。
“是啊,阿衡年后就要去皇城做官了。届时在卫都程开个新府。”
程二叔跟着附和道。
但苏志却为难了。
“两位表兄有所不知。苏府那位嫡母,已经将我们父女二人写入族谱。”
“眼下子意的婚事,只怕还需回去与她相议,获得首肯。”
入了族谱?那便认为嫡子了。
这不是正好吗?
程家人很疑惑。但苏志下一句,还是让他们犹豫了。
“那位嫡母,有意为子意招婿……”
于是程家最终也没能开心度好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