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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再看,一道声音将她拉出了梦境。

“小姐,醒醒!”

沈青羽睁开眼睛,绿意满是焦急的双眼映入眼帘。

“什么事?”

绿意这才松了口气,“奴婢见小姐房内此刻还没有动静,这才斗胆进来看看,小姐您满头大汗,似是梦魇了。”

沈青羽拂了拂额头,手上一片湿漉漉的,坐起身,后背的亵衣也汗湿紧贴皮肤,浑身黏腻。

她掀开被子起身,对候在一旁的婢女说道:“备水,我要沐浴,让人将被褥换了,天热了,换些轻薄的被褥。”

“是。”

热水备好,床上的被褥也换了新的,将婢女们都唤了出去,沈青羽才解衣沐浴。

蒸腾的热气熏着她的眉眼,沈青羽闭上眼睛,向后倚靠,汗水顺着白皙光滑的肌肤落入水中,无声无息,良久,她叹息一声,室内唯余她的心跳声。

待到洗漱完毕,天色已过正午。

看来昨日一梦竟如此久,她从未像昨夜一般深陷梦境,连基本的戒心都没有。

回到书房,沈青羽看了看昨日写下的东西。

隐枳送来的消息提取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暗网在都城的人还是太少,消息不够灵通。

瑞王府求助无门,便闭门不出,阮瑶瑾也是偷偷过去的,出来后也没见什么人,此后也未约见谁,也是闭门不出。

第二次出门就是来了将军府,难道真的无人指使?

不,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没有证据。

看着眼前杂乱的关系线,沈青羽陷入沉思,谢忱谢煜指使不了阮瑶瑾,他们也没有理由针对将军府。

其他皇子更不可能,那还能是谁?

想不通这其中关节,她只能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帮助郡主。

是的,她准备插手,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柔敏郡主都对她以及将军府抱有善意,甚至为了她能做到那般地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郡主羊入虎口。

想到此处,沈青羽提笔在纸上写字,待墨迹干后封装,叫来了王伯,让他送去丞相府。

接下来,就只能等候佳音了。

丞相府,门房送来了一封将军府的信,禀报夫人后,夫人没说什么,就让他们送到的小姐那。

阮夫人看着那封信,又是如何不知自家女儿的动静,她有心帮忙,但老爷的话犹在耳,这事她们丞相府不能掺和,至少明面上不能。

她愧对瑞王妃,瑾儿若是能找到人帮忙,她也不会阻止。

阮瑶瑾收到将军府的信,很是开心,怀着忐忑的心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回信,她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顾嬷嬷见状,笑问道:“小姐为何这般开心?”小姐已经连着几日愁眉不展,吃不下睡不好,脸上肉眼可见的憔悴,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告诉夫人,夫人却说不必管,她一个下人,也只能干着急。

如今小姐重展笑颜,她高兴之余,自然是有些好奇。

阮瑶瑾捂住信,笑着说:“没事,嬷嬷,只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见小姐巴巴的捂着,顾嬷嬷便不再多问,小姐开心就好。

此时瑞王府却笑不出来,连着几日,他们都找不到能帮他们斡旋的人,这可怎么办!?

瑞王府三位主人齐聚前厅,下人们都被遣到外面。

前厅里,谁都没有出声,谢言琛见父王母都不说话,俊逸的脸上浮现焦躁的神色:“父王,母妃,我们这么干坐着不是办法,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妹妹去和亲?”

谢言琛虽是文武双绝,钦慕者众多,但瑞王从小就教导他离国事远些,他们一家就这么安分的守着瑞王府的名号就好,不用去结交朝廷众臣。

谢言琛心思聪慧,自是知道瑞王府的地位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光鲜亮丽,对父王的选择也表示认可,他不求功名利禄,只求家人平安。

如今,他对父王的选择产生了怀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一味地躲避,虽能让帝王放下戒心,但当危难来临,毫无缚鸡之力的瑞王府也是头一个被牺牲的。

若是父王当年选择的皇位,若是他选择了仕途,那如今妹妹的困局是不是还有转圜之地。

瑞王疲惫不堪,声音里满是颓然:“能找的人我都找了,他们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推托不行,没有一个人肯帮忙。”

直到现在,瑞王才惊觉瑞王府如此不堪一击,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女儿,却如此困难。

瑞王苦涩难言:“当年,若是我没有固执的……”

“王爷慎言!”

瑞王妃厉声喝道。

如今多少人都盯着瑞王府,王爷的话若是传出去,只怕宫里那位更加觉得瑞王府居心不良,月儿的处境将更难。

“王爷,若是事情真到了这么一步,我们只能认命,切不可口出妄言,月儿若留不住,那瑞王府就是她的底气,是她身处南临的底气。”

瑞王妃也是满脸疲色,不复昔日的精神,头顶珠翠零星,看着就是无心装扮的样子。

自从宫中出来,她就想好了,皇后也暗示了她,这事她没有办法,陛下意思明确,南临那边看中谁,谁就去和亲,无论是公主还是郡主。

陛下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舍弃,又何况一个侄女。

皇后都无可奈何,她又能去求谁。

至于丞相府,她也不怨,到了此时,如果帮不了她,又何必多一人神伤,她理解阮夫人的选择,皇后也说了,陛下连夜召了丞相等人进宫,想是说了什么。

这几日,由着瑞王奔波,她待在府中陪着月儿,哪也没有去。

就是这般,才让月儿安分,拘了她几日。

想到此,瑞王妃美目含泪,看着瑞王:“王爷,琛儿已经成年了,你还记得他幼年就天资聪颖,文武皆通,但因着那些顾忌,让他不能施展抱负。”

“如今,到了这般田地,我们还要禁锢着他,让他碌碌无为一生吗?”

瑞王妃字字含泪,言语中满是不甘。

怎么能甘心呢,她的儿子,文韬武略,才情不输状元,武能征战沙场,若不是为了消除宁德帝的戒心,她又怎会让他这般。

既然逃避不能庇护亲人,那么索性就让他去拼一把,为自己,为瑞王府争这一席之地,也好过来日为人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