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这话一出,现场好悬没炸了,要知道,四大名着里受众最广的可能不是红楼梦,但是研究最多的,肯定是它。
毕竟你没听说过猴学家,没听说过水学家,也没听说过三学家,但你大概率听说过红学家。
多少人围绕一本红楼做文章,虽然公认高鹗所补部分,和曹雪芹原本文章有所出处,可曹雪芹毕竟只留下八十章原稿,你现在张嘴就说推出了剩下四十章,这不是吹牛皮么?
顾诚还想说下去,外面下课铃叮铃铃响了起来,只能道:“成,咱们今天就聊到这,下周有缘再见。”
“什么玩意?谁教你断的章?”
“不是,屎都到屁股门了,你让我缩回去?”
“下什么课,谁说的下课。”
“不行,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谁都别想走。”
一时间,群情激奋,连秦晴都红眼了,虽然没吱声,但在下面死死盯着顾诚,俨然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架势。
顾诚吓了一跳,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大,只能尴尬道:“各位,到点了,拖堂要不得。”
“今天你随便拖,谁要是敢说什么,我打不死他!”有人撸起袖子就站起身来了。
顾诚挠了挠头,又道:“诸位手下留情,一来时间确实到了,二来……我这是想到哪说到哪,很多东西都乱的很,诸位要是愿意听,给我一周时间准备准备,到时候说的也清楚,现在强让我说,说是能说,但难免有错疏的地方。”
顾诚这话说的虽然诚恳,但底下的人压根不买账,就差有人上来,拿刀按在顾诚脖子上,让顾诚继续说了。
好在关键时刻,秦老师还是恢复了理智,开口道:“你要下课,也不是不行,但不要搪塞我们,好歹留下两句有份量的。”
顾诚明白,秦老师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了,想了想后道:“那就说一句,按照我的推论,红楼梦全书并无一百二十回,应该是一百零八回才对。”
(红楼梦一百零八回之说,源于周汝昌老先生的学说,刘心武老先生也同意此说法,两位都是研究红学的大家,而且此说成说极早,早在五十年代,就由周汝昌老先生整理推出,所以顾诚在这里提出这个观点,其实是拾人牙慧了。)
(只是装批不容易,老年就硬着头皮给放上来了,还请大家多多见谅,只当顾诚重生的世界,跟咱们是平行世界,有细微的差别,两位老先生着作往后推了几十年,老年羞愧难当,掩面而逃!~)
台下一静,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指着顾诚道:“哎呀,这厮挑衅我们!”
“妈的,你故意的吧?一个钩子还不够,你下俩!你还是人么?”
“特奶奶的,都让开,我要跟他单挑!我要打~死~他!”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男人喊道。
“笑死人了,人家把头切了还比你高点,你拿什么跟人家打?”
“有种你让他切了跟我打!”
“行了,人家切了之后变刑天,你死的更惨啊!”
顾诚这叫一个焦头烂额,妈的,吹吹牛皮,怎么把人都吹……呸,怎么把人都惹恼了。
“各位,冷静,都冷静!”秦晴连忙大声呼吁道。
顾诚见状,心中一暖,不愧是自家老师,为人师表,还是有底线的。
然后就听到秦晴大声道:“各位,等他讲完课再打死他,不然没人讲了。”
“……秦老师,你可真是个好样的。”
关键时刻,还是周校长站了出来,大声道:“都吵什么?听课就听课,嚷嚷这么大声,成何体统?下课,谁要是再敢拦着,我给他记过处分!”
说罢,周校长给顾诚使了个眼色,顾诚一鞠躬,扭头就走。
等顾诚离开后,周校长等领导也起身离开,此时才有人反应过来,错愕道:“我又不是北大的学生,我不怕处分啊!”
“卧槽,我连学生都不是,我怕什么啊?”
顾诚从大礼堂跑路后,也不敢直接回家,怕被人堵在学校门口,挨揍是轻的,失身就不值当了。
周校长和季老先生一起回到办公室,看见顾诚自顾自坐着喝茶,俩人差点气笑了。
“你小子还有心情喝茶?”周校长没好气的道:“我就不明白了,一堂课差点上的学生把大礼堂给掀了,你小子上辈子职业造反的是吧?”
顾诚尴尬的咧了咧嘴,耸肩道:“我也不想的,这两年人戾气太重,下次我批评他们。”
季老先生瞪了顾诚一眼,然后道:“义真,你跟我说实话,今天你说的这些,是从哪学来的?”
顾诚挠头道:“其实……是我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除了上工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我又喜欢看红楼梦。”
“看完我就一个人琢磨,时间久了……就琢磨出来这些东西了。”
谁知道,季老先生压根不相信顾诚的说辞,直接道:“你拉倒吧,我又不是没跟清秋聊过,她说你在老家的时候,整天不是爬树就是下水,不是追鸡就是撵狗。”
“一年到头,除了上厕所的时候,手里基本不拿纸,你还看红楼梦,骗谁呢?”
饶是顾诚脸上异于常人,相当于城墙拐弯的地方,可此时也被季老先生臊的脸上通红。
“清秋……我都是背着清秋看书的,我怕她自卑。”顾诚尴尬道。
同时心中暗道:“这个清秋,平白无故的,怎么辱我清白?不行!回去我也要辱她的清白!就这么定了!”
季老先生别想从顾诚嘴里听到真话,只能道:“别的我不说,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下节课要是拿不出来能够让人信服的东西,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我不怕,我年轻人一个,说错了别人也不好挑我毛病。”顾诚笑道。
周校长倒是可了,笑呵呵的点头道:“这话说的也没错,大不了到时候挨顿打,你小子就找死吧!”
顾诚挠了挠头,自己要说的内容,都是前世那些红学家们倒腾出来的,按说就算不是严丝合缝,但应付一节兴趣课,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周校长此时又道:“义真的事情还好说,我们就难办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怕下周只会更多,到时候大礼堂也未必坐得下啊!”
季老先生琢磨道:“那去操场?”
“要是赶上下雨呢?”顾诚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
周校长瞪了顾诚一眼道:“那就把你烧了祭神!”
“周校长,不兴搞封建迷信的了,都是糟粕。”顾诚支招道:“要不到时候搞个发票?谁有票谁进,没票的恕不招待。”
周校长摇头道:“怎么可能,咱们这是北大,有道是有教无类,哪能把求学的人拒之门外,算了,这事你别管了,学校来解决,你好好备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