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熟悉的黑衣青年半靠在墙边,嗤笑道:
“他已经走上炼魂阁这条路了,这选择……比起之前两次可是更夸张,你的计策看来也不管什么用。”
别衔月摸索着自己口袋里的手帕,靠感觉将脸上的鲜血细细擦掉,他对青年的不请自来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青年扫视他现在的样子,嘲讽道:“你还有机会见到最后的结局吗?”
“你如果继续挑事,那看不到结局的肯定也会有你。”
青年神色一僵,下意识敛好自己身上气息。
别衔月眼睛失焦盯着正前方,沉声道:
“降下的惩罚如果不够让你长记性,我不介意让它降下第二次第三次。
或者,我也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青年脸色阴沉,他退回阴影处,从别衔月屋中消失。
“啊!”
刚出桂苑,青年迎面撞上一个人,恬棠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摔倒在地。
他咬唇,捂着自己擦伤的手心站起来,温声道: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跑错地方了?”
青年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眼睛浮起笑意:“你……看得见我啊?”
恬棠懵了:“什么?”
不等恬棠来得及反应,这人已经抓住他的手臂,从桂苑门前彻底消失。
他端着的那碗粥摔的四分五裂,还散着氤氲热气。
一月后
炼魂阁阁主出征北疆,不到半月,便一举夺回卢若、依奈、驮弥这三座被攻占十几年的城池。
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成为北疆兽族闻风丧胆的存在。
又过半月,北疆王投降,妥协与魔族签订疆域条约。
岁聿身穿一身宽大黑袍,头发半束,身形相比起之前消瘦不少。
他眼帘半垂着,显得淡漠倨傲。
看着北疆王签下条约,岁聿满意一笑,却更显那双眼睛薄凉无情,他修长指尖懒懒夹起那薄薄一张宣纸:
“望首领可以遵守条约,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安好便是。”
北疆王勉强笑了一下,说话时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那是自然,阁主放心便是。”
岁聿颔首:
“在下杂务缠身,就不多叨扰了。”
北疆王没想到这人拿到投降书之后就想直接往回跑,他下意识挽留:“等——”
“放开我!放开我!”
一位女子赤着足,摔倒在岁聿面前。
她身后拖着一条粉白色的大尾巴,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那张脸,她一抬头,岁聿身后几个属下看直了眼。
岁聿挑眉,回头看看裹得严严实实的北疆王,又去看这个只穿短裙的少女,不由得发自内心问道:
“不冷吗?”
北疆王没想到她会逃到正殿上,他脸都绿了:“成何体统!你给我起来!”
少女索性直接趴在地上,姿态失仪至极:
“阁下就是传闻中那位炼魂阁阁主吧?你也看出来了,本宫生性狂放不羁,怕是与阁主这种贵人合不来,阁主还是打消想法吧。”
岁聿:……
什么想法?
他转身,静静看着北疆王,等待他的解释。
北疆王对一旁侍女挥手,示意她们把公主从地上抬起来,他讪笑道:
“这是我的大女儿,香如故。”
岁聿点头夸赞道:“好名字。”
夸完后,他又没了声音,继续用那双寂静无波的眼睛盯着北疆王。
北疆王见他这样子,心中直犯嘀咕,心道难不成自己示好方式错了?看见香如故都没反应,这人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北疆王面容扭曲一瞬,硬着头皮道:
“咳……我们兽族慕强,我也是想给女儿挑个好归宿,阁主年纪轻轻就功绩不菲,实属人中龙凤……”
岁聿眨了眨眼,这会听明白了,北疆王是把他闺女嫁给自己。
岁聿立马摆手婉拒:
“公主身份高贵,在下惶恐。”
香如故大喊道:
“听见了吧?人家看不上我!”
北疆王嘴角抽搐,瞪她一眼:“闭嘴!”
香如故躲避着侍女伸过来要捂她嘴的手,挣扎道:
“闭什么嘴?你个糟老头子,你就是想把我嫁出去好为你那小儿子铺路!”
岁聿无心掺和人家家事:“在下并无成家之意,告辞。”
他快步离去。
北疆王见他就这么直接走了,气的直接摔杯:
“你弟弟是狼族血脉,你是什么?天狐!”
岁聿听到天狐时,脚步停住。
“大逆不道的东西,还顶撞上你老子了,你怎么不去怨你母亲为什么把你生成一个天狐?”
香如故咬牙,梗着脖子道:
“照你这么说我更要怨你,谁让你娶我母亲生下我的?”
北疆王瞪大眼睛,撸起袖子怒声道:“来人!拿鞭子过来!”
岁聿侧首,低声询问关揽:
“半月前我们在驮弥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天狐一族的能力,他们能修补旧物令其完好如初,后来我让你去打探,这件事你打探的如何?”
关揽道:“阁主问的巧了,消息今早上我们踏进王宫之前刚到。”
“确有此事,探子问了一路,说是大多数天狐的能力,仅限于修补修补房屋衣物一类的东西而已。”
岁聿若有所思:“长公主拥有王族血脉,兽族以血统为尊,血统决定他们能力上限……”
“你知道长公主的母亲在天狐一族是什么地位吗?能嫁给北疆王,地位应该不差吧?”
关揽对答如流:
“长公主母亲为天狐王族之后,是狐王的嫡幼女。三十多年前与狼族联姻,当时的狼族王子,就是如今的北疆王。”
岁聿思考道:
“这么说,血统纯正啊……”
他回过身,重新走进殿内。
香如故已经被压着跪了下去,北疆王怒气冲冲地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鞭子抬手就要抽,香如故下意识闭上眼睛。
一只苍白的手扶住北疆王的手腕,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香如故睁开眼睛,抬头看见岁聿在微笑:
“殿下,在下有一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