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薇眼眸骤缩,瞬间明白了薛岳的意思,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爹,我不走。”
“乖…你在这里,爹终究有了顾虑,难免会分心,这对守城很不利。”
薛岳伸手抚摸着薛薇柔顺的发丝,满脸慈祥。
“走吧,带着你娘和殿下他们走……”
“不!”
薛薇俏丽的脸蛋上浮现出倔强之色,眼眸通红的盯着薛岳:
“爹,你忘了?这些年我跟在您身旁学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上阵杀敌,马革裹尸。”
“我薛薇便是战死也不做那贪生怕死之徒!”
“傻孩子……”
薛岳叹息一声。
薛薇挽着薛岳的胳膊,神情坚毅,“爹放心,女儿若是不幸真被他们擒了去,他们得到的只能是女儿的尸体!”
“你啊!”薛岳见状苦涩一笑,却也拿女儿没办法。
“对了!薇儿,殿下呢?”
突然想到什么,薛岳急忙询问。
“哼!那家伙已经消失三天了,估计是听到蛮族大军兵临城下,提前吓跑了吧。”
薛薇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走了?”
薛岳眉头紧蹙,随即又舒展开来,长松了口气:“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啊!”
“喂!老头,我叶澜在你眼中,当真是那种胆小如鼠的怕死之人?!”
一道不悦的质问蓦然响起。
听到熟悉的声音,薛岳猛然抬头。
就见营帐外笔直走来一个穿着华贵锦衣,俊美非凡的青年,目光不耐的看着他们。
“竟然没走?”
薛薇闻言,也吃惊的看过去。
只见那青年双肩宽厚,剑眉星目,五官英挺而立体,浑身充斥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犹如一位至高无上的王者。
薛薇眼眸躲闪了几下,收回视线,撇嘴别过头去,脸色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还让人家撞破…怎么看都有点不妥。
“咳咳……”薛岳干咳两声,打破尴尬。
“殿下莫怪。”
薛岳冲叶澜拱了拱手:“我等并不是怀疑殿下的胆魄,而是此番南浩遭遇大祸,关系太广,稍不留神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所以,我们才希望殿下能够尽快离开南浩城,保证安全!”
“呵呵。”
叶澜淡笑一声,斜倚门边。
“本王可不敢离开!这才刚离开一会儿就被人说成逃兵…”
说着,他转眸扫了眼薛薇,似笑非笑道:“要是真的走了,回头怕又该担心某位姑娘在背后如何诋毁本王了!”
“你……!”
薛薇美目一瞪,心里暗骂: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的,竟是个腹黑小心眼!
“殿下勿怪,小女口直心快,没什么恶意……”
薛岳歉然一笑。
“行了行了……”
叶澜摆了摆手,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大咧咧的坐在主将席位上,翘着二郎腿,神情淡定的问:
“老头,这一战你打算怎么打?”
“呃…”薛岳还是第一次被人站着训话,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说呀…”叶澜不耐的看了他一眼。
“臣,臣准备死守城池!”薛岳迟疑片刻,认真回道。
叶澜挑眉:“死守?你确定不是送死?!”
“……”
薛岳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你!”薛薇见叶澜对父亲如此咄咄相逼,顿感不忿。
“闭嘴!”
“……”
薛薇眼眸一瞪,顿时气的胸口一阵起伏,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训斥过她呢?
“薇儿,不得对殿下无礼…”
薛岳摇头用眼神示意薛薇安静下来。
叶澜喝止住了薛薇,转而继续看着薛岳:“老头,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这样只会加速灭亡。”
薛岳皱眉:“可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稳妥?”
叶澜摇了摇头,淡漠道“愚蠢!”
“这……”
薛岳被说的哑口无言。
“哼!殿下不需要如此冷嘲热讽,有什么不妥但说无妨!”薛薇咬紧了银牙,眯着眼睛看着叶澜,恨不得把他给吞掉!
叶澜瞥了眼薛薇,对着薛岳慢条斯理道:“你这个宝贝闺女倒也聪慧,但脾气太臭,以后怕是没人愿意娶啊!”
薛薇眼睛一眯:“殿下不用操心小女子的后半生,反正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
“你想得美!”
叶澜白了眼薛薇,随即看着薛岳正色道:
“这次蛮族倾巢而出,显然是有备而来,所以你觉得他们没有考虑过我们会避战不出吗?”
“守城确实比攻城简单,但那只是对于小股来犯的敌人而言。”
“我们可以靠着城池的坚固和守城将士的数量优势压垮对方!”
“但,敌方大军数量一旦超过己方总兵力,那守城防线便会扩长数十倍。”
“一旦守城防线有一处崩塌,那么所产生的后果便是全线崩溃,到时候我们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只能陷入鏖战,我们尚无自保能力,就更别说城中的百姓…”
“到时候,这里只会化为人间炼狱!”
薛岳闻言微愣,旋即陷入沉默。
薛薇则是皱眉盯着叶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叶澜忽然勾唇,邪魅而危险:
“再说了,如果蛮族人有那么一两个聪明的家伙,想办法绕到我们城后,将我们的供给路线给切断,然后围而不攻,再来个瓮中捉鳖……啧啧。”
“嘶!”
冷汗登时布满薛岳额头,他脸色发白:“殿下说的极有可能……”
薛薇也是俏脸煞白。
虽然她对守城很有信心,但也绝不认为算无遗漏!
一旦那个环节出错,面对五十万蛮族铁骑的强攻,怕是……
而且,若是供给线被切断,那整座南浩城将彻底沦为死地,城中百姓将生存空间大幅度缩小,只有一个结局——惨败!
薛薇深深看了眼叶澜,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这人虽看上去轻浮纨绔,但脑袋却灵光的很,竟是连这样的事都想的通透,这人恐怕没表面看起来那般草包废物!
不过!
瓮中捉鳖?
薛薇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当即反应过来,心里暗骂:你才是鳖!
“所以……”
叶澜慵懒靠坐椅背上,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扶手:“该怎么做,不用本殿下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