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宗县城下,汉军的营帐中,气氛凝重。
卢植一身戎装,身姿挺拔,虽连日征战,却难掩其儒雅气质。他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案上的地图,心中思索着破城之策。
此时,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卢植微微皱眉,抬眼望去,只见小黄门左丰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进营帐。左丰身着华丽服饰,满脸谄媚,眼神却透着狡黠与贪婪。
“卢将军,咱家奉陛下旨意,前来劳军。” 左丰的嗓音甚为尖锐,让本就烦闷不已的卢植听得有一种耳膜都被刺痛的感觉。
说起来,卢植对太监并无太多好感,又被左丰这么一嗓子,心中甚感不悦。他都有点佩服刘宏了,整天被一群太监围着也不烦。
但碍于此番左丰是扯虎皮当大旗,挂着天子名号而来,他也只好以礼相待。
卢植赶忙行礼,“有劳左公公。如今张角贼军困守广宗,我军虽占据优势,但此城坚固,强攻恐有较大伤亡,我正思索万全之策。”
左丰看着行礼的卢植,心中暗爽:嘿嘿,这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啊,在自己面前也是服服贴贴,这有圣旨在身就是爽,如果他识相,弄个三五百金给我就更妙了。
但这此话左丰可不敢提到明面上来说,他抬手微微扶了一把卢植,示意免礼,嘴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踱步,“将军这战事,拖得有些久了吧。陛下可是心急如焚,盼着早日平定黄巾之乱。” 言下之意,似在指责卢植作战不力。
一旁肃立的关羽,刘备,严纲诸将见左丰那副嘴脸,不由得怒目而视。左丰对别人不熟悉,但对关羽却是认识的,虽然,他与关羽也算不上熟悉,但在平原王府见过,终究算是认识。
此时见关羽那模样,似乎也觉察自己行为有些不妥,虽是有诏在身,但这帮莽夫发起狂来一刀将自己砍了,那找谁说理去。
当下也不多言,短短与卢植交谈数句,便向几人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望着左丰的离开背影 ,卢植心中一凛,他深知刘宏对黄巾之事极为关注,而左丰此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是夜,卢植独自在营帐中,他的一位亲信幕僚走进帐中,轻声说道:“大人,左丰此来,恐是索要贿赂。如今朝中局势复杂,若不打点,恐有变数。”
植眉头紧皱,面露愠色,“我卢植一生光明磊落,岂可行此等行贿之事?我受陛下重托,为的是平定叛乱,保国安民,岂可自毁名节?”
幕僚面露难色,“将军,您虽品德高尚,但左丰在陛下身边,若他进谗言,您此前的功绩恐付之东流,这战事也难以顺利进行啊。”
卢植来回踱步,心中纠结万分。他想到自己的抱负,想到天下百姓仍在战乱中受苦,若是因为得罪左丰而被撤职,这黄巾之乱不知何时才能平息。但行贿之事,违背他的本心,他自幼研习圣贤之道,怎能做这等无耻之事。
“我意已决,绝不行贿。我相信陛下圣明,不会仅凭一面之词就定我罪。” 卢植最终坚定地说道。
次日,左丰准备返回雒阳。临行前,他见卢植仅以一碗清水送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卢将军,这广宗城真的如此难攻?咱家看将军似乎并未尽全力啊。” 左丰阴阳怪气地说道。
卢植正色道:“公公,战事非儿戏,我需为将士性命负责,亦要确保能彻底剿灭黄巾贼寇,不可贸然行事。”
左丰冷哼一声,“哼,咱家回宫后,定会如实向陛下禀报。” 说罢,拂袖而去。
卢植望着左丰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深知左丰定会在灵帝面前搬弄是非,但他已无后悔之意。
初夏的朝阳,将左丰的影子拉得老长,同时,将左丰心中的怒火点燃。
临出雒阳前,他本以为此次前来视察,卢植定会对他百般讨好,送上丰厚的贿赂。然而,卢植却对他的暗示置若罔闻,丝毫不为所动。
这样一来,自己这趟岂不是白跑了,这让左丰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心中对卢植充满了怨恨。
“好你个卢子干,真是不识好歹!”左丰在心里暗骂道,“我本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在我面前好好表现,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知趣。难道他以为自己的功绩就能让他高枕无忧吗?哼,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左丰越想越气,他决定回到朝廷后,一定要向皇上狠狠地告卢植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要让卢植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卢植啊卢植,你就等着瞧吧!”左丰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会让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回到雒阳的左丰,径直入宫面见灵帝。灵帝坐在御座上,满脸疲惫与焦虑。
“陛下,老奴此次前往卢植军中,那卢植简直是消极怠战。广宗县城纵马可过,我看要破广宗,也并非难事,他却按兵不动,奴才看他是别有用心,不知是想拥兵自重还是想等老天来诛杀张角?” 左丰添油加醋地说道。
灵帝本就因黄巾之乱心烦意乱,他正心痛卢植每天人吃马嚼的大量浪费他的钱财呢,此时听到左丰的话,又有拥兵自重之意,顿时大怒,“卢植身为大将,竟敢如此!朕要严查此事,严惩不怠!”
而在广宗城外的汉军军营,士兵们依旧每日操练,准备着攻城之战。
卢植亲自巡视军营,鼓舞士气。但他心中却始终担忧着洛阳城中的情况,不知左丰回雒阳后又会如何向刘宏汇报?
而皇帝闻报后又会如何处置自己?
他再次感到了?惶不安中,然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有继续坚守自己的信念,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刘宏的盛怒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雒阳。他当即下诏,命人即刻前往广宗,将卢植撤职查办,并以囚车押送回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