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复去去,心忧意踌躇。行行重行行,复仇志难舒。稚叔冤魂在,吾心怒火荼。
边庭责任重,高堂倚门孤。含悲思旧友,泪目望征途。家国两难全,忠义怎相扶。戌边安社稷,孝亲愧难娱。此身何所寄,长夜叹唏嘘。徘徊心欲碎,决意挥?诛。虽知前路险,矢志不踟蹰。杀贼雪仇恨,卫疆护京都。功成归桑梓,告慰友与吾。捐躯无所惧,英名后世书。
生死皆无畏,唯愿义不辜。待到硝烟散,含笑对亲庐。
吕布放下笔,走出书房,见到父亲吕良坐在堂中,神色忧虑。
“父亲,孩儿此番南下,生死难料,望父亲保重。”吕布跪地拜别。
吕良眼中含泪,扶起吕布:“吾儿重情重义,为父明白。但此去凶险,你定要小心行事。”
吕布坚定道:“父亲放心,孩儿此去不杀董卓,誓不归来!”吕布起身,毅然转身离开。
校场上风卷旌旗,气氛凝重。
吕布身披战甲,立在点将台前,眼神如炬,满是悲愤与决绝。
点将台上,吕布看着台下三千骑兵,高声喊道:“兄弟们,董贼兵发雒阳,行兵誎逼宫之事,张稚叔勤王,竟在博浪沙遭害,我吕布愿尽起稒阳之兵,一为勤皇,二为报仇,大家愿往否?”
“往,往,往!愿为将军死战!愿随将军勤王!”
三千兵马发出的声音算不上山呼海啸,却也颇为雄壮。
魏越紧了紧手中长矛,“将军,末将愿随您赴汤蹈火。”
吕布微微点头,“魏续,你守城有责,务必保百姓平安。待我归来,若城池有失,定不轻饶!”
魏续抱拳应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吕布大手一挥,三千骑兵齐声高呼:“勤皇,报仇!勤皇,报仇!勤皇,报仇!”
博浪沙(河南省原阳县城东郊)因韩国丞相后裔张良曾派人在此地刺杀秦始皇帝未遂而名扬天下。
吕布的三千铁骑缓缓停下。
”大家分头散开,四下搜寻,有异样速速报来!“吕布大声传令!
”喏!“骑兵四散而去!
“哇!好臭!”秋风送来的并不是爽,而是一股恶臭,有骑兵大喊,他几乎要吐了。
“这是尸臭,沿着这股味道能找到尸体。”有个年纪略长一点的骑兵大喊。
吕布再次见到了张扬。
不过此时的张扬散发着阵阵恶臭,头盔不见了,左胸的胸口上有一个大洞。披头散发地仰面斜靠在众多的尸体上。看起来像是把尸体都扔在这里了最后一个才杀的张扬。
一群绿头苍蝇绕着尸堆嗡嗡乱飞,此刻被人惊动,四散奔逃。
“稚叔!”吕布悲从中来,滚鞍下马,完全不管不顾,过去将张扬的尸首抱起。
多日的奔走找寻,如今找到了,吕布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满满的悲伤,竟然是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将军,灵柩在那边!”有骑兵提醒。
“哦,”吕布神游物外地应了一声,似乎此时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失魂落魄地朝那早已准备好的灵柩走去。刚一抬脚,像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吕布神经质地笑了笑,“稚叔是想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袍泽,不可让他们曝尸荒野吧,我知道了。”
他扭头看了看四散的骑兵,“兄弟们,这些都是我们的袍泽,就辛苦大家在此挖个坑,就地掩埋了吧。”
“喏!”众人领命下马。
吕布看着静静躺在棺木中的张扬,往日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历历在目,两人并肩作战,情同手足。
“苟富贵,勿相忘!”张扬的话语犹在自己耳中回响,可如今却再也不能起来与他把酒言欢。
张扬的武力值并不算太高,却胜在稳健,对吕布更是有两次救命之恩,如今,张扬却惨死在这里,让吕布如何不心痛?
“稚叔,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吕布咬着牙,“奉先,定会手刃董贼替你报仇!”
次日,日上三竿,吕布焚香拜了三拜,看着张扬左胸那个大洞,又伸手去扯了扯,想扯过那胸甲将其掩盖,但终究是没盖住。
“他们抓住你了,却用你的镔铁枪来刺你吗?如此说来,持你武器之人就是杀你之人了?”吕布喃喃自语,湛蓝色的眸子中散发着幽幽冷芒。
没人听到他说什么,这几天吕布失常的举动太正常了。
“侯成,你率五百骑兵即刻将稚叔灵柩送回稒阳,择一风水宝地好生安葬!”吕布对在一边傻站着的侯成吩咐。
“喏!”侯成先是应了一声,继而道,“将军,我有一百骑兵护送即可。”
“你不就是想留多几人给我吗,哼!迎稚叔回去,乃大事,此事不容有失。按我说的办!”吕布冷声道。
“杀一谋逆董贼,我一人足矣,只不过,听说他有万骑凉州骑兵,那便由我这头虓虎率两千五百并州狼骑士去跟他碰一碰。不坠我并州男儿狼骑的威名!”
“将军必然旗开得胜!”侯成很狗腿地拱手一揖,马屁拍得“啪啪”作响。
“启程吧!此事不容有失,路上小心。”吕布没有听侯成的马屁,而是催促。
“喏!”
望着候成率部离开的背影,驻立良久的吕布大喝,“斥侯散开,往雒阳方向探路,查明董卓的行踪,不杀他十个八个战将,实难消吾心头之恨!”
“喏!”转眼间便奔出五十余骑,往雒阳方向而去。
此时的雒阳皇宫内,何皇后在寝宫中焦躁地来回踱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狠厉与决绝。
“哼,前有《追德赋》,今有《令仪颂》,这不是赤裸裸地说我这个皇后无德吗?说我并无母仪天下之姿!混账!”何皇后说完,顺手一脚将梳妆台前的櫈子踢翻,洒落满屋的零碎。
“姐姐,因何大发脾气啊?”就在何皇后发火时,却是何小妹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面对着自己的胞妹,何皇后却也不好发作,坐在床榻上闷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