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尤鸽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手指微微蜷起握住了草席,不……不是狼阿野的手?
他刚要起身,立刻被医疗兵制止:“哎呦大人不能起来!环境太差了,灭菌不好,伤口会发炎,您会发烧一段时间。这几天就不要出去了,就好好在这里躺着吧!”
尤鸽额头上覆盖了一层虚汗,嘴唇苍白,他不听劝阻硬是强坐了起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喘气,肚子上的伤口在阵阵发疼。
“…狼阿野呢?”
一些士兵你看我,我看你,该怎么说?
“他出去找水了!”
“去哪里找水?”
“不知道啊,他看起来对这里很熟的样子,没人知道他都是去哪抢东西。”
尤鸽闻言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士兵们生怕他出去找人,默契的围在了洞口。
结果挡住了取水回来的狼阿野。
“?”狼阿野挑眉:“干什么,不让我进去?”
瞬间士兵们分开两侧,看着救星回来。
尤鸽在听到熟悉声音后顿时抬起了头,“你去哪了。”
“啊,去了贫难窟,那里人多,物资杂乱好抢些。”
狼阿野将水袋撇到了煮饭的士兵身上,然后快步朝着尤鸽靠近,一到身边就跪在地上,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笑:“你看,我是活的。”
“嗯。”尤鸽眼眸含光,努力地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手指摩擦着他的脸颊。
“快,夜里凉,多披衣服。”狼阿野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全罩在了他身上,又把里面的外套也脱下给他,就给自己留一件单薄的衬衣。
尤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半点皮肤也没有露出来,像是一只黑粽子。
从始至终尤鸽都没有说过话。
狼阿野以为他会有很多话要说,见他没说,收敛了笑容,挠了挠头:“没事儿就好,我去端来粥哈。”
他端来了一碗滚烫的粥,边走边吹气,再次跪坐在尤鸽面前。
“来,张嘴,啊——”
温热的蒸汽在空气中飘荡,迷乱了二人双眼,熏染的尤鸽面孔极其柔和,眼眸像是覆盖了一层水雾,瞧着人心里软软的。
狼阿野极尽耐心的照顾他,可当汤勺递到嘴边时,尤鸽却避开了。
“嗯?还是太烫了?我再吹吹。呼——”
远处那些单身士兵们,没眼看。
没眼看啊没眼看,一条狼,尾巴摇得比狗都欢。
尤鸽却还是没吃,低垂下眼眸,神情平静的很。
狼阿野慢慢靠近,语气低哑:“没胃口吗?”
“嗯。”
“可是你要吃饭,不吃饭没有体力,吃一口吧?”
“不吃。”
狼阿野笑了,手指捏起一缕银发缠绕,“闹脾气了。”
尤鸽眉头微皱:“没闹。”
还不是闹脾气了。
“吃完再打我骂我好不好?”狼阿野语气温柔。
尤鸽立刻抬眸凝视他,一字一顿的说:“你未经我允许,擅自让我陷入沉睡。在我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你又干了什么?你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来了来了,迟来的质问来了。
狼阿野轻咳一声,似是半点也没有悔意,状似认真的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寸步不离!”
“……”尤鸽反而更来气了。
在他刚要继续质问时,张口的那一瞬间,狼阿野就趁机喂了一口粥。
“唔!”尤鸽被粥噎了话,连忙咽下温热的粥,不满:“你——”
狼阿野又喂了一口。
尤鸽每要说一个字,他就喂一口。
就仗着尤鸽现在打不了自己得寸进尺。
好在最后尤鸽老实了,他睫毛一颤低垂而下,小口小口的喝着狼阿野投喂来的粥。
感受着狼阿野炙热又赤诚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那目光像燃烧的火焰,强烈而专注,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放过。灼烧的尤鸽后背都在发烫,尽管对方什么都不说,也能感知到这份迅猛的情感灌注。
尤鸽抿了一下唇,偏过头:“不喝了。”
“还剩最后一口。”狼阿野微微倾身,眼神晦暗,一点点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而炽热,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但尤鸽好像真挺气的,不给他靠近机会,一手夺过了碗,将米粥一饮而尽,“喝完了。”
“哈哈。”狼阿野莫名被逗到了,伸手掐了一下尤鸽的脸颊,软软嫩嫩的。
尤鸽瞪大眼睛,“你……”
“诶诶,我错了我错了。”狼阿野认错极快,尾巴摇的飞快。
远处偷看的一些人,震惊:他怎么敢掐指挥官大人的脸!?
而且,大人不打他……
尤鸽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不高兴的说:“不能再做我没允许的事情。”
“是是。”
狼阿野歪了一下头,忽然笑意也消失了。
“别光质问我啊,你不也违背我的意愿,独自去与猪二头对战了?”
这下轮到尤鸽哑然了,他眼睛一瞟,说:“…情况紧急,同是S级,还是我去应对最好。”
狼阿野手臂撑在他头一侧,俯下身子,语气低沉:“那你陷入危险,身受重伤了,也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
这下好了,谁都半斤八两。
看起来狼阿野似乎更气。也是,尤鸽的伤比他严重多了。
尤鸽在这份注视下垂下眼眸,好半天也没有出声。
他沉默的样子更是点燃了狼阿野强控制的临界点,只听他闷闷一笑:“你总是这样,不顾自己危险,也不考虑我的感受,就去冲锋陷阵了。我对你而言是什么啊?是一个可以标记的工具,还是一位爱人?”
“如果是爱人,那么你更应该在乎自己的生命啊。你的生命已经是两份了,你的一份,我的一份,你死了,我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