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什么神奇,不过也算是有缘吧!”
张舒俊闻言失笑。
“那时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春游,也是第一次,和同学们那么融洽的,在一起嬉笑打闹。”
“很小的时候,我家里很穷,过得实在不怎么样,哪怕是同样都在这个镇子里上学,我的家境,也远远比不上那些同学们。甚至直到我后来上了大学,才第一次接触到了电脑。”
“更不用说大学之前,甚至会因为中考时的两分之差,不能享受到县里普通高中学杂费全免的待遇,只能选择县里的职高就读,只因为职高的学费,只有普通高中的三分之一。家里勉强能供的起。何况是初中小学。”
“在别人家的孩子,都有许多都玩腻了的玩具,我可能连见都没见过。别人家的孩子有许多的零食,我可能连尝都没尝过。”
“虽然我的成绩曾经还算不错,可是心里也难免自卑内向,很少能和别的孩子玩到一起。也因此,没少受同学们的欺凌……”
“你们说,都是一些孩子,他们怎么就会有那么多的恶意,对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农村孩子,一个他们的同龄人,他们的同班同学?”
“撕课本、扔教材、孤立、欺辱、打骂……”
“好在,总还是有一些人,会对别人保持一份天然的善意的!他们不会因为我成绩好,总能登上领奖台就疏远我,也不会因为每次文艺活动总让我领衔就排斥我,更不会因为我家境贫寒就欺辱我,也正是因为还有这些同学,我才能在那段日子里还有一份简单的快乐。”
“那时候到五年级了,马上临近毕业,我的这些玩的好的同学们,就组织了一次春游,也叫上了我。”
“难得有同学们自发组织的活动,叫我一起参加,我当然很开心!还记得那时候,很多同学都已经学会骑自行车了,只不过我家只有一辆自行车,还有我父亲要骑,当时的我啊,就只能和同学们搭伙儿换骑。”
“那时候,不太好意思,就时不时的下来自己跑,看着同学们欢乐的骑着自行车,说说笑笑,那会儿我腿儿也快,有时候他们骑车子都没有我跑的快呢……”
“他们在这条路上骑,我就时不时的在下面的田埂上跑,再突然从地里杀出来,纵高跃低的,感觉比光骑车子还有意思呢!”
张舒俊满眼笑意的回忆着自己的青葱岁月,把那段时光的故事娓娓道来。当时年少春衫薄,未解人间风情多。
袁媛有几次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止住了,也许是也想起来了自己那不幸的前半生吧?
丹芸则是杏眼流波,比起张舒俊来,她除了后来因为遇人不淑,而遭逢剧变。可是在那之前,多少还算是过的不错,家境尚可,相貌出众,学习成绩也好,更能在升学的时候,按自己的意愿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去学习,习曲练功、欢歌乐舞,也有过无忧无虑的一段美好时光。
“后来到了这庙宫,我们踏青、游湖、划船,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看到了这老龟,那时候啊,它就已经有面盆那么大了。还记得当时和我坐一条船的女生,见到这老龟的时候,叫的声可大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老家伙现在活的还挺滋润。……”
张舒俊絮絮的说着,丹芸和袁媛她们静静地听。
蒙蒙细雨中,小船划破湖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远山如黛,默默无言。
船后老龟随着船游了一会儿,直到小船划过了湖心,老龟心满意足的吐了个泡泡,“噗噜噜”的潜下了水,再不出来。
张舒俊若有所感的一招手,从水中抄起一块半个拳头大的石头。
石头上,隐隐约约的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迹,看笔触,分外稚嫩,分明是小孩子刻画的。——那是当年,他是投进湖里的一块石头,上面刻着的,是曾经与好友结拜时立的誓言。
张舒俊握住石头,心思不由的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刻,赵健伟、郭晓宇、他,在湖里投下了刻着三个人名字的石头,意思就是三人的兄弟情,非海枯石烂而方休。
想不到一毕业之后,就天各一方,再没有什么联系,也不知道当初的兄弟,是否还能想起当年?
张舒俊摩挲了一下石头,轻轻的一松手,就让这石头留在这片湖水中吧,让这大湖见证曾经。
雨越发急了,小游船这湖里飘飘摆摆,张舒俊停了船橹,看白雨如珠乱入船,听风涛阵阵敲船舷。
船舱里袁媛花容失色,唯恐翻了船落了水,双手紧紧的抓住船梆。
丹芸在一旁温声安慰着袁媛,张舒俊乐呵呵的看着,也不说话微微眯着眼,手上打着拍子嘴里不自觉的就哼哼起了小曲。
这可是他堂堂张大师自己亲手做的船,会不会翻船,他还能不知道?
好在只不过过了一会儿,袁媛也安下心来,和丹芸依偎在一块儿,静静地欣赏着湖中雨景。
小船儿上飘起了炊烟,炊烟里有袅袅茶香,那是张舒俊在生火烹茶。
一方红泥小火炉,一提红铜小茶炉,几枚红果,几片春芽,四支素胎天青釉的茶盏,十几块酥果甜糕,几人围炉闲话,好不悠闲。
兴尽回舟晚,夜墨翻似山。
回到湖岸,张舒俊和几女收拾了行囊,准备回程了。
临走之前,张舒俊看了一眼离宫别院的方向,然后登车启程,往家的方向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