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俊再环顾四周,墙还是那堵墙,走廊还是那道走廊,人也还是那些人,自己也依然还是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除了丹芸以外竟然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声音了?
张舒俊收回剑指,变幻手势,五指轮转,嘴中诵念《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急急如太上律令。敕!”
以右手骈食中二指,做剑指状,咬破指尖,用指尖血在左手掌心迅速的画了一道勅令三星太平灵符。
喝声:“疾!”
符文发出三道华光,一如烈日,一若冷月,一似灿星,直打向身前三尺。
在三道饱含日月星这寰宇间最本根原始的三光映照之下,明显可见周边一层虚幻的屏障被“喀喇”一声刺破,张舒俊这才后怕的拉着丹芸和雪姬冲了出来。
然而,刚才看着还在的身边不远的温柔三人,此刻被那余波一震,竟然直飞出三五米远之外,狼狈的摔在地上,看那痛苦的样子,想必伤的不轻。
好在他们都带着张舒俊送的护身符,好歹护住了他们,缓冲了一下冲击波,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顶多就是弄个胳膊错位骨裂什么的。
按说张舒俊他们三个身上带的灵符法器还多于温柔他们几个警员,竟然反而是着了道!
这事儿实在说不过去。
不过现在不是瞎想的时候,张舒俊赶紧拉着身边的二女跑向温柔他们几个。
目前还是赶紧把这几位送到安全的地方处置比较好。
几步跑到温、李、石三人身前,张舒俊来不及听他们说话,自己也不废话,匆匆的给几人检查了身体,发现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
简单的给她们正了骨,复了位,大伙互相搀着,颇狼狈的沿着走廊找到楼梯口,下楼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直到到了楼下,反正现在这几层都没有外人,随意找个干净的包房,大家都坐好了,张舒俊这才开口问:“刚才那里不安全,现在没事儿了,哥几个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温柔和小李老石互相看了看,七嘴八舌的把刚才在走廊里的情况,勉强说了个明白。
原来刚才张舒俊在楼上拉扯回还要拼命射击的温柔,并且拦着后边的小李老石以及丹芸她们,她们大略退出去镜子的吸吸力范围之后,温柔和石宝兴、李和一就看见张舒俊突然愣住了,然后她们几个也接近不了张舒俊和丹芸雪姬,怎么喊也没得到回应。
而张舒俊以为自己对什么身边的温柔几人说,让他们退下去,要自己再去一斗,温柔她们几个警察却确定全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同样的,他们对张舒俊说话,张舒俊好像也没听见。
而且张舒俊感觉自己在那缓气调息、然后说话,然后又是拔剑又是念咒画符的,温柔几位也没看见。
她们只看着张舒俊忽然发了一会儿愣,然后突然就像被龙卷风卷了以后,又被满载重卡狠狠的撞了一下,就飞出老远。
要不是身上的灵符起了作用,恐怕现在她们早就变成肉饼了。
说着温李石三人还从衣服底下,摸出了一把灵符燃尽后变成的余灰。
而这里,两组人的感官上,就明显有了一个时间差。
张舒俊梳理完温柔她们各自的说辞,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异常,然后把它记在心里。
至于丹芸和雪姬,说的又有不同,据她们所说,刚才她们分明在张舒俊身后,看到的,却不是张舒俊的背影,而是张舒俊双眼血红,浑身含煞,黑气腾腾,嘴里说着什么含糊不清的词,手里还要拔剑,她们姐妹两个情急之下,才不惜被剑锋割伤,也要死死的拉住,不让他拔出剑来。
然而等张舒俊打出勅令三星太平灵符之后,丹芸和雪姬手掌心被剑锋割裂的伤口,竟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之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切都好像只不过是恍惚一梦。
“又是幻境吗?”张舒俊自语道,这个情况,让他忍不住感觉有些熟悉,好像之前也曾经历过。
哪里呢?是但盈葬身的,曾经被当地人改名槐山的仙女山?好像不太对的上。那次更多的是阴煞之气、尸气和地气组成的毒瘴雾霾,被那个身高八尺九寸七分,颇善摇幡弄瘴的妖“人”搞得,分明是以侵蚀神魂、炼化骸骨为目的。
那是收伏丹芸的鬼楼?也不太像。当时丹芸的道行远没有这么厉害,她甚至连鬼域都没有,只能靠勾魂入梦,杀人报仇。
雪姬就更不用提了,她能力更偏向于操风弄雪,还得借天时之便,凭千百怨女幽魂之愿力和山魈那个早已被渡化的小精怪帮助,才能在出世之后就搞出偌大的阵仗。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对了,废弃的金仕达金胖子那个金记家具厂里,那个凶悍鬼将。
对了,就是他,只有他才是张舒俊所遇到的敌手中,最喜欢也是最会玩弄幻境的。
而且今天镜子操弄环境那种感觉,和那阴将不敢说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吧,也得说起码有六分相似。甚至可能还更高明一些。
还记得张舒俊曾经和黄鸿在案子结案之后,曾经讨论过,那案子真的彻底完结了吗?
而那次,应该也是张舒俊以及警队损失最重的一次,张舒俊、温柔都被重创,还有小宁几位警员在此事件中英勇牺牲,献出了年轻的宝贵生命。
之后张舒俊遇到的事,再怎么凶险,也比不上那一战来的惨烈,最多也就是吐几次血,发一阵疯,落个离魂梦游之症。这段时间也几乎没再犯这毛病了。
只有斗阴将破鬼域那次,真是让张舒俊想都不愿意想。
这次又碰上了善于玩幻境的,张舒俊,不能不把心提起来了。
往日的记忆汹涌的翻腾起来,张舒俊直在自己的心里暗骂,自己这次行动,真是太莽撞、太大意、太草率了!
大家伙看现在的张舒俊面沉如水,气色也不佳在那沉思,都不敢去触霉头,一个个悄无声息,不说因为伤痛而发出呻吟了,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极力压低,唯恐扰乱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