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礼拱了拱手,拿出了大理寺卿的做派。
“你等一一道来。”
顾鸣深握紧了手,他全程都紧盯着顾惜颜。
他倒是小看他这个女儿了...
在丞相府收到消息的时候,他还愣了一瞬,不过没多时,他便反应了过来。
顾惜颜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回到丞相府。
她利用了顾太后。
那些在他面前的作态,都是装出来的。
府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现在想来,那些事情都是有迹可循。
她是为了顾清颜之死而来,如今倒是妄想着与他对簿公堂。
顾鸣深心中不屑。
到底还是年轻了些,那些事情,又怎会让她找到证据?
所以,他丝毫不慌。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不过,此人,他到底是留不得了。
......
“回大人。”
“我等家中亲人,先前都是在丞相府谋活计的。”
“几年前,他们忽然都与家中断了联系,找上丞相府,他们也只说人早就不在府中了,我等苦寻许久,皆是没有一点消息。”
“后来我等才知道,家中亲人早已被这顾鸣深下毒谋害!”
周嘉礼问道:“具体是何时?”
“三年前。”
正是相府嫡长女亡故的时候。
他又看向顾鸣深,“丞相大人如何解释此事?”
顾鸣深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本相乃是一国之相,怎会有闲工夫去关注下人的往来?”
“再说了,不过是一些个下人,也值得本相去费心思?”
他眼神凌厉地扫了众人一眼,“本相倒是想说,你们无凭无据在此污蔑当朝丞相,当真是居心叵测。”
“皇上,您可要替臣作主啊!”
他言辞恳恳地对着永康帝说道。
永康帝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声,全权交给了周嘉礼来处理此事。
“你们说顾丞相谋害了你们的亲人,可有证据?”
“状告当朝丞相,可不是小事,自然不能空口无凭。”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些事情,他们都是听那个女子说的,要真说证据,他们确实拿不出来。
顾鸣深见状,嘲讽地勾起唇角。
就这?
“回大人,奴婢便是证据!”
又有一人过来。
顾鸣深在看清她的长相时,眸子一震,她竟然还活着?!
周嘉礼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相思上前跪下,“奴婢名唤相思,那是顾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之一。”
她冷笑了一声。
“丞相大人,您可还记得奴婢啊?”
“也是。”
她顿了顿,“在你的眼中,奴婢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没想到吧?奴婢没有死,还站在这里指认你所犯下的罪行!”
相思看向周嘉礼,一字一顿地说道:“三年前,小姐出嫁的那一日,顾鸣深将小姐院中伺候的十余人等一一喂下剧毒。”
“奴婢命大,没有死成,可其他的人...”
她眸子里染上哀伤,“她们都死了,被这个无耻小人给毒杀了!”
顾鸣深平静了下来。
“本相倒是想起你这么个人来了。”
“你从小跟在清颜身边,却是个品行低劣之人,竟偷盗府中的财物。”
“本相将你赶出了府去,你便对本相怀恨在心,设计这么一出来污蔑本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相思闻言,大笑出声。
她笑得眼角都红了,“顾鸣深,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她冷冷道:“你给我们喂下的毒药,是蟾毒!”
“小姐院中十余人的尸骨,我早已将其妥善安置,若大人不信,大可派仵作去查验。”
“我们虽是奴婢,但也不能随意打杀!”
“她们也是家中的孩子,他们这些人的亲人,你草菅人命,就该得到报应。”
“而那些冤魂,亦要得到一个公道!”
相思又将埋葬尸骨之处如实告知周嘉礼,他即刻便派人前去查验。
顾鸣深不紧不慢地开口:“即便如你所说,那些下人中毒身亡,可这与本相有何干系?”
“下人死了,便是府上的主子所杀?”
“你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
一旁的严尚书和杜御史赞同地点头。
以目前这些人的说辞来看,到底还是站不住脚的。
相思又补充道:“丞相府书房的暗阁里,就有蟾毒!”
顾鸣深神色一冷,刚想出声,相思打断了他。
“顾鸣深,你不会是想说这个蟾毒是我放进去栽赃给你的吧?”
“你书房外边的看守无数,我可进不去那个地方。”
顾鸣深眯了眯眼睛,他身边有内奸...
是顾管家,还是...?
思及此,他心中一怒,四姨娘那个贱人!
能靠近他书房的,除了顾管家,便只有杨夫人和四姨娘。
而杨夫人向来看重自己在丞相府中的地位,断然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四姨娘这个贱女人,当真是好极了!
顾鸣深轻呵一声。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顾惜颜,“你若是想栽赃本相,凭你自己,当然做不到。”
“倘若是有人帮你呢?”
此言不无道理。
顾惜颜眸色淡淡,“既然如此。”
“那便该我说了。”
她冷声道:“顾丞相,都是你的孩子,你是如何忍心将姐姐害死的?”
“恕我实在是不懂。”
顾鸣深目光变得阴鸷,“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清颜是本相最为得意的女儿,本相怎会害她?”
“倒是你,如此大逆不道,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恶言相向,当真是歹毒!”
顾惜颜看着他,“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时,周嘉礼派出去查验尸骨的人回来了,结果与相思所言一致。
他对着永康帝拱手道:“皇上,您看是否需要派人前往丞相府一趟?”
严尚书和杜御史也望过去。
永康帝无奈,他按了按眉心,“查,去给朕查!”
顾鸣深赶忙说道:“皇上,他们这是在污蔑臣,居心叵测,还望您明察秋毫...”
永康帝抬手制止他。
“此案复杂,你说你的,她说她的。”
“自然是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的。”
“丞相身为朝中重臣,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吧?”
顾鸣深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再多言。
他站定在一旁,垂下眸子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