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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章辞和崔诩对视一眼,龇牙笑了声。

崔诩弯唇,“父皇不必紧张,儿子不会害你。”

“今日刺客藏身之处,在大将军看台附近,依儿臣计算,当时的距离,刺客若真要行刺父皇,用暗器只怕除了打草惊蛇不起任何作用,他们应当另有目的,只不晓得他们是为构陷大将军,还是窦轩。”

“但,大将军手握重兵无人能制衡,只怕敢构陷他的人还没出世。”

“这回,儿臣恳请父皇,无论查出什么结果,都莫要牵连到大将军身上。”

“今年倒春寒尤为迅猛,正月大半飞雪,塞外灾情最重,听闻西戎去岁已冻死不少牲畜,今年又连日大雪,早都断了粮,不得不防。”

“西北大营是大将军的老巢,此时不宜动摇军心。”

“待阿辞月底与崔蓉之约比完,儿臣将带阿辞出京一趟,归期不定,届时需调用父皇的暗卫二十人,若能将王悯给儿臣使使,更是大善。”

皇帝没料到逆子忽然又严肃起来,沉声字字句句分析,论及局势条理清晰,确实比一般的九岁小儿强出好几条街。

起码,他上头几个哥哥,九岁的时候,还只知道逃课掏鸟蛋,背几句诗都磕磕巴巴,更别说有什么自己的见解。

皇帝眼中闪过一抹惊疑,难不成,是真的?

他重新坐回龙椅里,冷静问:“你出京想做什么?”

崔诩淡淡回:“去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漂亮的丹凤眼厉光一闪。

“杨普威在军中威望甚高,不能死于牢狱,不能死于刺杀,却可以死于战场。”

“比起活着封无可封,死后追荣,多少都不为过。”

上辈子杨大将军造反前,已经比肩了历代权臣的恩封礼遇。

什么封国公,上柱国,加九锡,佩剑上殿,赞拜不名等等,最终议封一字齐肩王不得而掀了桌。

人的胃口,永远只会越养越大。

崔诩唇角泛起冷酷的笑意。

“但,一个死在战场的信仰,还有多少人会将他当做信仰?”

“给崩塌的信仰厚葬追封,父皇的仁义之名必将传遍天下。”

九岁的小孩说话时满身冷冽,看得皇帝眼皮一跳。

他的逆子,似乎很有心计的样子。

比他……也强出几条街……

皇帝其实挺倒霉的。

他的曾祖轻信佞臣变法失败,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各地义军闹了四五年才消停。

曾祖只能禅位,被推上来的祖父是个昏君,又逼得天下士子闹了七八年。

再继位的父亲是个庸才,为人还刻薄寡恩,把宗室也得罪了个七七八八。

崔家江山经三代挥霍,还能传到他手中,已是祖上保佑。

他纵有抱负,早已没有施展的空间。

当年好不容易剿灭权倾朝野的沈氏一族,却又冒出杨大将军。

皇朝气数算得上积重难返。

他属实有心无力,每日谁也不敢招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下去。

可他的儿子,神仙转世的儿子。

才九岁就有成算有血性。

皇帝很难不重燃希望,也很难不支持。

就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若不动,天下也不一定能传到他逆子的手中,那又何必拦着肯自己努力的逆子。

万一,守住了……

万一,能不做这亡国之君。

他也有脸面对列祖列宗了。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阿婵给他生的,最疼爱的儿子。

皇帝目光慈和,轻点头,“有几分把握?”

“三分。”崔诩云淡风轻道。

他这话一落,皇帝和窦章辞皆一怔。

窦章辞小手一紧,他上回同自己谈起此事时,那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她当他有十成的把握,却只有三成么?

那何必急在这一时!

就让杨普威声威鼎盛,就让他志得意满不可一世!

总好过,太子殿下出事的几率大过事成的几率!

窦章辞心焦地揪住崔诩的衣袖。

崔诩捏捏她的小圆脸,柔声道:“别担心,迟早要与他决一生死,若等我长大,他已天下尽在掌握,届时已不再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战,而是数不清的性命去堆砌的血战。”

窦章辞在他黝黑的眸子里,看到了上辈子流逝的无数忠臣义士的面孔。

鲜血淋漓的,惨不忍睹的故人。

其中有她的家人,有他的拥趸,有此刻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和处在后宫娴雅宁静的后妃和公主们。

还有许多天下兴亡皆苦的,最无辜的百姓。

窦章辞记起那至暗的一个月里,满城火光,烧破黑夜,满宫烈焰,灼尽血泪。

她放手,将小肉手扣进他指缝,担忧化为无声的支持。

崔诩心底酸胀,爱极这一刻的心意相通,紧了紧修长的手指,将她柔嫩的小肉手藏进掌心。

气氛温馨而宁静。

皇帝毫不留情地打破这氛围,半副身子探出来,惊诧地追问:“你没法术了么?!怎么只三成把握?!”

他问得很认真。

崔诩恼怒地闭了闭眼,老东西没半点眼色,当真面目可憎!

信口开河道:“儿子落地时脑袋朝下,汲取天地灵气的百会穴被封了,施展不出法术,只会一些剑招。”

上一世,他被立为太子频繁遇刺一年多后才开始习武,并未延请名师,只跟从金吾卫十多个金甲近卫学了些入门功夫。

真正的杀招,是无数次和刺客对战中磨砺出来的。

世上没有简练至此的剑术,每一招每一式,只为取人性命,只有无边杀意,再无其他。

所以,也不惧此刻展示,除了他的小阿辞,没人可以戳破他的谎言。

皇帝对儿子的嫌弃一无所知,愕然瞪眼,还有这等遭遇?

哎!这大福气,终究大得不够彻底……

他有一瞬失落,忽然想起,不对。

目光殷殷转向窦章辞。

“小阿辞也没法术吗?刚刚不还算命来着?”

“额……”窦章辞骤然被点名,本就怔怔的,干脆一懵。

心里疾呼:别叫她!别问她!

问就是啥也不知道……

大眼睛扑闪扑闪望向皇帝,看得皇帝心底一紧。

这小孩,怎么又像要把他拐去卖了?

“父皇没听民间传言吗?阿辞下凡时被灵蛇咬过,蛇毒未消,法力也被封印了。”

“……”皇帝一愣一愣,“天上的灵蛇也有毒呢?”

天上的东西不都是灵气逼人吗?怎么还带玩毒的?

那有毒的蛇到底是灵蛇还是妖蛇?

皇帝凝视崔诩,越看越像个大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