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是剪秋大大方方的送过去的,只要是有意关注的都知道,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此次送去都是一样的。
宜修这边在得知崔槿汐去了内务府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本宫昨日吩咐下去查炭火的旧例,今儿可送来了?”
“回娘娘,已经送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些往年的记档。”剪秋说道。
宜修点点头,“把欣嫔和惠嫔喊来吧。”
没多长时间的功夫,欣嫔和惠嫔就前后脚的到了景仁宫,宜修把内务递上来的册子和往年的旧例记档给了两人。
“这是从前的记档,都是旧例,两位妹妹可照此研究一二。”
同时,绣房内。
只见其中一个绣娘端详着面前送来的纯元皇后旧衣反复的研究着绣线,把相近颜色的都对比了一遍,面上满是犹疑。
绣房的总管是个在宫中待了许多年的嬷嬷姓齐,看到异状走了过来。
齐嬷嬷问道:“怎么了?”
那绣娘指着勾丝的那部分说道:“嬷嬷您看这里,这件衣裳的绣线好像是特制的,即便是掺了金丝银线进去怕是也还原不出呢。”
说着还拿了同色系的掺了金丝或是银线的绣线出来,放在一旁做对比。
齐嬷嬷见了也是疑惑,轻轻的捧起衣服又拿起一旁的绣线左右对比,见确实不同。
梁多瑞是特意留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毕竟得了‘吩咐’得办事。
“嘶,这件……”梁多瑞面上多了些不一样的表情,这件衣服就是那件从没送来修补过的,旧例和记档上都不曾有过记载。
齐嬷嬷看向梁多瑞,“梁总管,可是有什么不对。”
梁多瑞沉吟片刻说道,“咱家查过记档,这么些年了这件衣服还是头一回送来修补,现在既然有疑问还是慎重些,等齐嬷嬷跟咱家走一趟吧。”
沈眉庄和欣嫔还在研究从前的旧例,就这会儿的功夫,梁多瑞带着绣房的齐嬷嬷和那件衣服来求见。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惠嫔娘娘、欣嫔娘娘。”梁多瑞请安道。
“起来吧,怎么把锦盒又送了回来?”宜修状似疑惑的问道。
梁多瑞赶紧把这件衣服绣线特殊而且从没有送去过的事禀报给宜修,并让齐嬷嬷详细说明。
“回皇后娘娘,这绣线是南方特有,宫里并未采买过这种绣线,若要修补只怕要从南方特意采买,或是等下一批的时候一同采买后才能修补,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宜修面上露出一丝伤感之色,剪秋赶紧过去先把锦盒接了过来,宜修看着那身衣服摘下左手的护甲,把手轻轻地放在衣服上摩挲着。
“这是姐姐最爱的一套衣服,当年皇上钟爱姐姐灵动飘逸的舞姿,可碍于规矩姐姐做了福晋后便不能作舞,这才特意寻了这种绣线来给姐姐制了这身衣服。”
“这身衣服在烛火下与在日光下会有不同颜色的光泽,萤光闪烁宛若起舞,飘然生姿。”
宜修的语气中满是怀念,坐在下首凑在一起看账目的欣嫔和沈眉庄两人也听入了迷。
“娘娘……”剪秋有些担忧的看着宜修,好似是在无声的劝慰。
宜修像是这才缓过神似的收回手,又把护甲戴了回去,“那便等下次采买时把这种绣线也加进去吧,衣服便不放在绣房保管了。”
如此梁多瑞便带了齐嬷嬷离开了景仁宫,等出了景仁宫的门梁多瑞才觉得自己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没办错。
欣嫔见人走了,这才开口说道,“娘娘切莫太过伤怀。”
宜修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看的怎么样。”
“回娘娘,臣妾看这记档上增添炭火大约分为三等,若非遇大灾自用不上一等的,可这二三等……”沈眉庄左边对对右边比比,似乎也陷入了纠结。
欣嫔也说道:“臣妾看不若先按三等处理,等宫中开始烧炭后若是当真消耗过快,再临时填补也不迟。”
“可如此一来,炭价定是要贵上至少一倍。”沈眉庄显然不是很看好欣嫔的法子。
“皇后娘娘,所说冬日填补会贵上一些可总比过量的好,炭火春夏日不易存储,若是过量一来所花银钱并不比填补要少,二来也显得靡费。”欣嫔道。
听了两人的话宜修看看想沈眉庄,“惠嫔可能估算出所需数量?”
沈眉庄看了看账目,摇了摇头,“回皇后娘娘,且不说还未到冬日且现下只是冷的早些,便是到了冬日也可能有雪灾或是骤然转冷等情况,臣妾算不出具体数量。”
宜修伸手,剪秋把账目从欣嫔和沈眉庄手上接过,递给了宜修。
“今年的确异常些,既然如此不如先按着三等来添置,等开始烧炭后每周记录消耗,到时候各宫各处视情况增加些炭火份例,若是不足了也好能及时发现。”
见宜修下了决定,两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炭火的事便交给欣嫔你去处理吧。”宜修把具体执行的事情交给了欣嫔,毕竟也算是用了欣嫔的意见。
正事聊完了,欣嫔和沈眉庄两人也就离开了。
宜修看了看桌上纯元皇后的旧衣,挪开了视线。
“她去了么?”宜修问一旁垂首站着的江福海。
“回娘娘,崔槿汐先是去内务府找了姜忠敏得知此事是由梁多瑞负责后便借口要寻找=绣线去了绣房。”
“到绣房的时候刚好赶上齐嬷嬷回去,两人聊了几句后崔槿汐就回了永寿宫,这会刚传来的消息莞嫔去了咸福宫。”
宜修捻着手中的珠子,又看向了桌子上的旧衣,把手放在衣服上抚摸着,护甲在上面又勾起了几根丝线。
“好好收起来吧,它还有能帮上本宫的那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