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果郡王大婚之日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大婚后的第三日他便已经秘密前往滇藏探查。
自然,名义上果郡王福晋此时是在给太后侍疾。
已入深冬,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的缘故,从初雪之后甄嬛的身子一日差过一日,福沛也病倒了。
原本沈眉庄还想抱着福沛去看甄嬛,可福沛如今的样子,她一刻也不敢让福沛离开内室,便是晚上也是带着福沛在身侧。
太医院一日一次的给宜修回话,给永寿宫的药方子更是一两日一换。
安陵容因着拗不过玲珑,便只好带着她来给宜修请安。
“皇额娘,皇额娘。”玲珑进了景仁宫见到宜修,便不停地挥着小手要宜修抱抱。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安陵容行礼道。
在乳母怀中的玲珑见笑呵呵的说道,“皇额娘,金安!”
“快起来,坐。”宜修让安陵容到榻上坐,又把玲珑从乳母怀里接了过来。
玲珑扑进宜修怀里之后就抱着宜修不撒手,她是真的很亲近宜修,就像宜修也是真的很疼爱玲珑一样。
“皇额娘,花花。”玲珑偷偷摸摸的从衣服缝里掏出来一朵梅花来,只是因为挤压和摩擦,那梅花已经不成样子了。
宜修摊开手让玲珑可以把梅花放到她掌心,随后对剪秋道,“剪秋,去把小书房的梅花取来,本宫记着库房里还有个寒梅图的座屏,也一并取了来。”
“是,奴婢这就去。”剪秋福了一礼便去取梅花了。
“难怪玲珑从一早便闹着要来娘娘宫中。”安陵容说道。
“小孩子脾气,总是一刻也等不得。”宜修也笑着说道。
等插花和那寒梅的座屏被抬到东暖阁中后,玲珑就立刻被吸引了,央着宜修要摸摸座屏。
宜修便让乳母抱着玲珑去摸寒梅图去了。
东暖阁内倒是欢声笑语,江福海打了帘子进来给宜修和安陵容打了个千。
“皇后娘娘,永寿宫来人说莞嫔怕是不好了。”
宜修和安陵容面上的笑容都淡了,安陵容道,“这好好地日子,当真晦气。”
“让太医全力救治就是了,可给皇上送信儿了。”宜修问。
江福海抬了抬眼皮随后说道,“回娘娘,已经给皇上送信儿了,可苏公公说皇上正忙着不得空呢。”
“另外,来报信儿的小太监说,莞嫔想见娘娘一面。”江福海道。
宜修蹙眉,要死便要死,何必要死了还要见自己一面,宜修对见一个将死之人没任何兴趣。
安陵容见宜修这副神情便知晓宜修并不愿意,于是道,“娘娘,天寒日冷,前儿个又刚落了大雪,若是因此着了风寒皇上难免又要忧心娘娘了。”
“不若臣妾替娘娘去看看,若是当真有要事再着人来请娘娘,娘娘看可好?”
宜修本就不想见甄嬛,尤其不想在永寿宫见甄嬛,安陵容既然愿意代劳宜修也就允了。
“如此也好,剪秋你跟着庆妃一同去吧。”宜修道,原本让江福海去更好些,若真有事太监脚程自是比宫女快的。
可宜修始终更信任剪秋一些,而且剪秋也更能明白宜修的心思,这会倒是比江福海合适。
“是。”剪秋道。
如此一来安陵容便暂时把玲珑放在景仁宫与宜修说话,自己则是一路去了永寿宫,其实她也有许久不曾见过甄嬛了,自从永寿宫封宫之后。
如今若不是有着宜修的懿旨,安陵容也是进不来的。
一进永寿宫便能闻到浓浓的药味,所有伺候的宫人此时都忙碌着,面上没有一丝喜色,氛围压抑而沉重。
安陵容走进正殿,便看到崔槿汐迎了上来,“奴婢见过庆妃娘娘。”
“皇后娘娘让本宫来看看莞嫔。”安陵容声音依旧是那么动听。
崔槿汐有一瞬间的犹豫,甄嬛想见的是宜修而不是安陵容,可她毕竟只是个掌事宫女,安陵容抬出了皇后的旨意,她也只能带着安陵容进了内室。
内室床上,甄嬛面色灰败面颊凹陷,浓浓的黑眼圈,没有一点曾经那灵动的样子。
安陵容站在床边,看着形如枯槁的甄嬛,心中毫无波澜。
“莞嫔,皇后娘娘事忙不得空,特意命本宫来看看你。”安陵容说道。
甄嬛似是听到了安陵容的声音,费力的睁开眼,看向安陵容又看向她身后的剪秋,知道宜修不会来了。
“呵呵……”甄嬛的声音沙哑,“皇后,为何不敢来见我……”
安陵容皱眉,她觉得甄嬛的问题实在可笑,“莞嫔,你当知何为祸从口出才对,皇后岂是你能编排的。”
甄嬛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情,再没有什么面子上的伪装,“庆妃娘娘倒是对皇后……忠心耿耿,可到头来她也不过对你只有利用从无真心相待……你却如此心甘情愿,何等悲哀。”
安陵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说话都气若游丝的甄嬛,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日里的模样,表情都没变分毫。
“悲哀?本宫为何悲哀,本宫身在妃位有皇上的宠爱,有皇后娘娘的信重,膝下一子一女,弘曕得皇上疼爱,玲珑得皇后娘娘照拂,悲哀在何处。”安陵容道。
甄嬛看着安陵容的脸,可或许是身体的缘故,她总觉得看的不甚清晰。
“呵呵……被人利用却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天大的恩典,如何不悲哀。”
“如此说来,莞嫔应当是觉得你对本宫满是真心了。”安陵容的眼中只有嘲讽。
甄嬛还想说什么,可安陵容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宫中哪有什么全然的真心,只在那些利用和被利用之间,掺杂一点点的偏心,便已经是难得的一份真心了。
安陵容转身离开,全程剪秋并未说过一个字,只是默默听着而已。
“陵容!”甄嬛的声音沙哑,似是用尽全力,“你以为你得宠是因为什么,你以为皇后利用你是因为什么!”
安陵容停住脚步,剪秋回头看向床上的甄嬛,难得的那张从来只笑脸对人的面容有了些冷意。
“不过是你与纯元皇后的声音有那么几分相似罢了!不过是从始至终为人替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