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不差,又高又壮,一张脸俊秀生风,即使经过长途跋涉,笑起来也仍是带着春风盎然。
张岁依旧面无表情,几乎没有因为这几人突出的样貌有那么一丝丝的惊艳。
从容地说了声‘好’,最后看了眼那边还在休息的家人,“我这就走了,等他们醒来就说我出去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沈旭答应,“好。”
可看着她什么都没准备直接走到门前一把扯开木板又迅速窜出去的模样表情上终究无法维持刚刚的放松。
他心中无数次的为她赞叹,“当真是个非凡的小英雄。”
沈煜起身,“我也去。”
“你去哪儿?”沈卓听到声音瞬间从地上弹起,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低声轻喝,“你有多大的本事你就敢去?给我坐着!”
比昨夜好的地方是今日无风,雪也未下。
似乎万物都被冰雪笼罩,四周听不到一丝声音,除了脚下的咔吱声。
张岁从空间里找出一件保暖的披风穿上,手里拿着的是破庙里放了不知多久的扫把。
一边扫一边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冬天太阳从一角升起,眼看着远处积雪就要发出微光。
太阳之下,四处都是雪,不护着眼睛可能会得雪盲症。
即使时间不长也要注意保护。
张岁停住脚步,闭上眼睛在空间里搜了一番。
果然那位沈老爷就是大方,绸缎布料中竟然夹杂着一条弥足珍贵的蝉翼纱。
这种纱布如薄雾轻盈透亮,能在一定程度上遮挡光线,又能透过纱布看到外面的事物。
现在用这条布的时机刚刚好。
用刀将它裁出一小段的长度蒙在眼上,拿起扫把继续朝前走,顺带还拿了点空间里的食物填饱肚子。
肚子一饱,脑子逐渐活络起来。
逃荒的方向是肯定的,之前大叔说会有乞儿一起会合,现在应该就在前面走着,总不能这么多的逃荒人员全都在昨晚的风雪中死去。
她记得他们走得不算快应该是在中间位置,所以前面路过此处山林的人应该不少。
一路上要是再没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那前面就肯定会有遮挡风雪的房屋或者山洞之类。
想到此,张岁一下子信心十足,加快速度朝前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后,张岁的脚步慢了下来。
前边是大雪冰封,然而在薄雪覆盖之下是一具具被冻成冰块的尸体。
一个个并未遭受伤害,大多人的身体呈蜷缩状,有些人的身上甚至没有衣服。
眼睛大多都闭合,只有极少数因为结冰而保持开启的状态。
很显然,这些都是在昨晚的风雪中被冻死的人。
而她走了这么久,也注意到此处的雪和之前不一样,要更为的坚硬和厚重,大概在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下过一段时间的雪了。
往前再走几步,艰难跨过此处陡坡。
随着粗重的呼吸,眼前出现一团团的白雾,当张岁看到眼前的事物时,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
在她身前不远,是一座巨大的高山,山上覆盖着一层层的白雪。
方才离得远,她以为这只是之前见过的所有山形的一种,此时才知,全然不同。
高大的山峰覆盖着白雪便就如同一位巨人身穿银色铠甲,巍峨且庄严地矗立在蓝天之下。
阳光照射中,山上的白雪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要不是眼前蒙着蝉翼纱,张岁绝不敢如此大胆地直视高山真容。
吹来的微风弥漫着冰冷又特殊的味道。
张岁才分辨出特殊从何而来,一个拳头就朝她的脸颊狠狠砸去!
她几乎是用身体的下意识躲避了这个攻击,迅速往后连退几步和出手者拉开了距离。
她稳住身躯,莫名的看着面前像是经历过无数厮杀的男人。
他的头发凌乱,身上衣服很不合身,和裤子以及鞋子也不成一套,是从刚刚那些人身上拔下来的?
“你——”张岁想询问一些信息,然而对方没有这个兴致,嘶吼着再度朝她冲来。
一招一式都很有规划,看起来像是个练家子,只是每一手都是朝她身上的披风抓去,目的显而易见。
“咔吱咔吱。”他们打得激烈完全无法避开脚下的积雪,清脆的声音在拳风中交织炸响。
感觉到男人一副发疯的姿态,张岁连退几步扯下身上的披风拿到眼前,“来拿!”
男人果真向前,伸手要拽走披风,张岁猛地收回,紧接着抬脚朝男人的胸膛狠狠踹去。
将披风丢到一边地上她又朝男人身上接连踹了好几脚。
“呃啊——”男人被打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后再也爬不起来。
张岁冷着脸疾步上前,手里拿着砍刀直接抵在他的脖子前,冷声质问:“为何打我?”
男人指着那边的披风,吐掉口红积攒的鲜血,虚虚地说出两个字,“披风。”
张岁,“我的。”
男人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依旧指着那件披风,嘴里不住地重复,“披风!”
他早被风雪侵蚀,刚刚能奋起动手也不过是忽然激动之下的回光返照,可他现在不能死!
他死死得抓着张岁的刀,锋利刀刃穿透他的手指皮肤,鲜血蔓延。
可他嘴巴里的血也在不断地冒出来,像是流不完似的。
他紧皱眉头努力将身体里的痛苦压下,双眸却被血涨得通红,几乎要从眼眶中爆开,用尽浑身的力气喊:“披风!披……披风!保、保……保……护!”
他的性命在最后一个字倾吐时终于到达终点,看着那如风中浮萍的摇摆披风不甘地合上了双眼。
张岁还是没明白,那披风有什么不同?值得他这样拼命?
将刀抽出,在雪地中擦拭血迹一边返回去将披风捡起来仔细查看。
这是沈老爷给她的谢礼,只是好看了些保暖了些,难不成还有什么秘密?
既是秘密,沈老爷又为何给她?
张岁不懂,不过多少猜到这披风不简单,没看出什么门道后直接收到空间,拿了件寻常的衣服套上。
看了眼死去的男人,她犹豫着走上前在男人身上搜了一遍。
身材强壮,肌肉显着,手上带有茧子,果然是个高手。
逃荒的人群难道不是面向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和一些寻常的百姓?
此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怎会在逃荒的队列里?
简直和沈氏三兄弟一样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