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手下惊叫,“他们都跑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海盗们四处逃散,赵老三苦笑着:“想走的,随便。”
“我赵老三,今天哪儿也不去。”
手下们面面相觑,赵老三不走,他们又怎么好意思自己离开?
一个海盗说:“船老大都不跑,我们这些小命哪里还敢独活?今天就在这里做个了断,拿起家伙,准备硬碰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海盗们像发了疯一样,驾船直冲荷兰人的舰队。
赵老三眼圈泛红:“兄弟们,下辈子还跟我赵老三混,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那大汉啐了一口:“呸,下辈子你跟我混还差不多,再跟你混,又混成这副模样。”
说完,不顾赵老三的尴尬,提刀准备战斗。
普特曼斯见海盗船四处逃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可勒多船长附和道:“恭喜总督大人,赢得了这场关键战役。”
密得保号全力开火,海盗的士气已失,不用命令,只等收割战果。
“感谢全体舰队的拼搏,战斗结束后我会向巴达维亚申请,为你们争取更多的奖赏。”
普特曼斯许诺,心情大好,不吝啬于画大饼。
可勒多船长行礼道:“感谢您的慷慨,总督大人,我代表兄弟们谢谢您。”
“这是你们应得的。”
两人互相吹捧,眼看胜利在即,却突然听到总督怒吼:“见鬼,他们怎么又转回来了?”
好多逃跑的船又转回来了,其中有个人大喊:“别慌,总督大人,咱以前能打跑他们,现在一样行。”
“我们的保护神会让那些不知深浅的海盗学到教训,在这片海,谁厉害谁说了算。”
克勒多船长觉得自己现在能硬气地说这话,可刚才士气正旺时都赢不了,转一圈回来能有啥转机呢?
他没看到望风的手急得直比划,直到炮声轰隆隆响起来。
“真见鬼!”
普特曼斯骂了一句,克勒多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远远的海平面上,一支舰队破浪而至,那架势凶得很。
“哪个啊?马尼拉也掺和进来了?”
克勒多问,他绞尽脑汁想哪个势力能一下派这么多炮舰来。
他把可能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就是没想到大明。
在他记忆里,大明船虽多,但大多是小船,很少有能装重型大炮的船,更别说专业的炮舰了。
普特曼斯总督用望远镜一看,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咱们摊上大事了,是大明的舰队。”
就算亲眼看到挂着大明旗的炮舰逼近,总督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哪来的这等实力?
看着越来越多的船桅冒出来,普特曼斯心里沉甸甸的。
“各位,公司要我们各干各的活,拼一把的时候到了。”
开拓号上,津门水师的老大余勇望着乱成一团的海面,跟大伙儿说:
“兄弟们,这些年咱们吃着军饷,养得壮壮的,今天就是回报大明的时候了。”
“命令下来了,紧跟着旗舰,往前冲,打垮敌人,立功的机会,就在今天。”
“谁要是往后躲,砍了;船长想跑,大副拦着;大副跑了,水手们拦着;我要是退,谁都能拿我脑袋。”
“开拓”号扯满帆冲进了战场,炮一门接一门地开,火光不断,把死亡的印记烙在荷兰舰队上。
海盗们见援军不但来了,还这么厉害,个个精神抖擞,疯了一样挥舞武器!
这些人嗷嗷叫着往敌船靠,开始是为了逃命,拉个垫背的,现在是冲着荷兰的炮舰去了。
克勒多说:“总督大人,咱们该撤了。”
炮弹飞过来,一个水手瞬间就被炸成了两半,血淋淋的身躯还往前蹦跶。
克勒多擦了擦脸上的血,又劝了一次。
总督心里凉透了,前一秒还以为能赢,后一秒就输了。
“我们走了,岸上的人咋办?”
“咱们留下也帮不上忙,现在自个儿都难保了。”
克勒多看着被海盗围攻的商船。
“大人,得快做决定,咱们又丢了一艘船。他们一包围完,就晚了。”
总督无力地说了一个字:“撤。”
前途一片灰暗,胜利明明就在眼前,却只能吞下失败的苦果。
郑芝虎一刀砍倒一个水手,甩了甩刀上的血,咧嘴笑开了。
还好听了大哥的话,援军真来了,还这么牛。
几十艘炮舰涌进来,压着荷兰舰队打,荷兰人自顾不暇,两边都忙着抢船。
在郑芝虎眼里,虽然表面上还在乱斗,荷兰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在跟着水师舰队狠狠揍这些落水狗,抢船的最好机会。
拖得越久,荷兰人损失越大。
早点撤,说不定还能保住几条船,拖下去损失惨重。
郑芝虎注意着荷兰旗舰的信号,果然,荷兰人发出了撤退的命令。
郑芝虎更来劲了,大局已定,追上去抢,抢到就是赚到,追不上也不亏,毕竟,在海上混的,力气多的是。
俞勇总兵看着荷兰舰队边打边撤,往大海深处逃跑,他沉着声音命令道:“追!所有船跟着旗舰,别放他们跑了。”
开拓号在水手们的拼命努力下,帆布鼓得满满的,乘着风破着浪,边打边追。
荷兰人、海盗和大明津门水师的舰队慢慢在天边变得模糊,只有轰隆隆的炮声回响,告诉大家两边还在边打边走。
澎湖岛的沙滩上,索普拉少校瞪大了眼,满脸惊讶,舰队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作为雇佣兵和土着助手的头儿,他愣愣地看着海面慢慢平静下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有船,补给也不够,索普拉少校已经能猜到自己手下人的下场,不用明军来打,过不了几天自己就会散伙。
一旦吃的用的都没了,要么投降,要么等死。
偏偏被困在岛上,无处可逃,他不由得自嘲,要是留在船上当船长不是更好吗,干嘛要上岸呢。
投降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听说明朝士兵喜欢割敌人脑袋去领赏,不管是不是投降的都一样,这让他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