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撤退的话,就跟在后面撤,南下的路上总得有军队保护着,有军队在身边,安全自然不用操心。
朝廷的军队虽然打不过清军的铁骑,但要对付半路抢劫的强盗,应该说是轻而易举的吧?
可这一耽误,事情就闹大了,城门一封,想跑都跑不了,全城的人,一个不剩,全被关在了城里。
谁能想到皇宫里竟然来这么一手,不论是高官贵族,还是富豪名流,这会儿谁都走不了。
走不了也就算了,毕竟皇上还在,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大臣都没动,富豪乡绅们虽然心里有点不安,但还没到慌里慌张的地步。
可皇宫接下来的举动,真是让大家吓得不轻,城门一封,不仅没见他们抓紧准备守城,严阵以待,反而忙着往外运金银财宝。
现在京城里的人全都知道皇上要往南边迁,开始时宫里还遮遮掩掩的,晚上偷偷摸摸地搬。
现在倒好,大摇大摆的,白天车队一个接一个,靠着御马监的士兵守着城门,忙着往外搬东西。
这事儿呢,如果就到这一步,沈大人也不会头疼,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就算有抱怨,也只是背后嘀咕几句,不会怪到沈大人头上。
麻烦的是,皇宫里不但自己往外搬,还开后门让其他人也跟着走。
当然,没有白吃白喝的,想溜?拿银子来,粮食也行。
沈大人就算心里再不乐意,最多也就腹诽两句皇上,老朱家以前小气,现在更贪财了。
真正让沈大人头疼的是,想出城,光有银子还不行,你得找对门路,打通关系,银两粮食才能送出去,然后还得排长队。
甚至按照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来,至于规矩是什么,沈大人自己也糊里糊涂的,宫里的事,沈大人不敢插手,也插不上手。
别看他是个三品大官,在朝堂上还有点话语权,跟皇宫内部一比,啥都不是了。
管不了,那就按规矩来吧,谁家还没几个沾亲带故的,沈大人虽然是个三品,找他帮忙的也不少,弄得他心烦意乱。
直到沈大人脑子一转,皇宫里能这么做,我干嘛不学学?
谁想通过我这条线跟皇宫搭上关系,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都是亲戚朋友,我不能偏心,谁诚意足,谁就先走,这没毛病。
这钱赚得容易,不用费尽心机去搜刮,自然有人送上门,
沈大人突然发现,皇宫那位也不是一无是处,要是能这么过下去,沈大人也就认了。
可谁心里不清楚,这样的好日子长不了,清军一到,京城恐怕就要沦陷,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
宫里,朱由校问:“清军现在到哪儿了?”
“清军已经到了遵化,根据探子回报,不久就可能到达京城附近。”
许显纯也是一筹莫展,内地的明朝军队实在不争气。
只因这一次清军突破防线之后,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骑兵所向无敌,连连攻克城池。
打的也没话说,打不过你至少象征性抵抗一下,为朝廷,为京城争取点时间嘛。
结果,有些守将一箭没发,直接不战而降。
“这么快!”朱由校说,“那就下旨吧,朕最近夜夜梦到太祖,想去南方,祭拜皇陵。”
“是,皇上。”
许显纯面有难色,“这样做恐怕会失去百姓的心。”
许指挥使现在是真心实意为朱由校考虑。
“去办吧,”
朱由校摆摆手,对于民心,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这么做,文人士大夫就能说他好了?
自己麾下的那些京营军队,可是自己的保命手段!
“把门槛提高点,狠狠地从他们身上榨一层油,将来不管是收拾烂摊子,还是扩充军队准备作战,都需要这些粮食和钱财。”
“是,皇上,”
许显纯答道,“这次一定让他们心疼。”
朱由校挥挥手打发了许显纯,转身对雨化田说:“信王,给朕盯紧了。”
“宫里,也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
张皇后,本就举止文雅、气质高雅!
自从皇上毫不留情地责骂了她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乾宁宫里面,看着外面的世界变化,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张嫣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理解皇上的心思了。
回想起以前,当她指出魏忠贤滥用职权危害国家的时候,皇上虽然没有惩罚,但也没有责怪她。
但现在,年老的奶妈客氏死了,皇上心软,不愿意自己动手处理,反而那个美得不太真实的雨化田!
至于那个曾经权势熏天的九千岁魏忠贤,消失不见,是生是死,张嫣也完全不知道。
那些曾经对怀仁太子下手的敌人全都不见了。
按道理来说,张皇后应该感到一点点安慰。
但她却发现皇上变得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
皇上的行踪变得飘忽不定,想要偷偷观察他的人,大多最后下场都很惨。
就连张皇后自己,作为后宫的老大,多说了几句话,就被指责说是干预朝廷大事。
她感觉,那个喜欢木匠活的皇上好像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虽然知道皇上现在不喜欢自己,张皇后还是觉得必须再见皇上一面。
作为朱家的媳妇,她不能看着皇上这样胡闹,不顾大明朝的江山。
满洲的威胁越来越近,如果皇上先跑了,这会让全天下的人都怎么看大明?
人们的心又该怎么安定?
可惜的是,张皇后心里只剩下苦涩和无奈。
堂堂大明的皇后,现在竟然连乾宁宫的门都出不了。
看着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宫墙外的侍卫,她只能暗暗地流眼泪。
当圣旨传来,说皇上要往南边去,顾成这个平时因为花钱大方总是一贫如洗的公子哥,难得地高兴起来,毕竟这次可以好好花一笔了。
但是他的花钱计划很快就让他的亲爹给打破了。
“儿啊,你又想找打是吧?”
首相面对自己这个不开窍的儿,真是心累,“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就别管了,捡点贵重的小东西带着,其他的找个地方藏起来。”
顾成舍不得那些他视为宝贝的东西,但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