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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横剑山庄的围困开始松了 ,江湖人反而多疑起来。

本能的对于朝廷的不信任,只当是有别的心思,

直到岳鹏宇的出现给了他们定心丸,才确认了,酉山王和镇国公要放他们离开。

这也说明,横剑山庄的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就这么轻易离开,真是不甘心!那镇国公手上还有我兄弟的命,若是不报仇,我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其中有人开口道,

“我们知道你有苦衷的,朝廷看上横剑山庄的钱财,便给你们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你放心!我们心里明镜似的,不信!”

诸多的支持让岳鹏宇心下有愧,但是又无颜承认那些罪责却有其事,

酉山王手里的账本,详细记载了何时何地,用何原料多少天,才铸出一批好刀剑来,

与北漠交易时,又遇到了什么意外,将带回来的北漠特产有了严重折损,却没想到依然卖的好。

岳鹏宇没有办法去辩解。

她拍了拍好朋友的肩,“老乔,走吧。”

有机灵的悄无声息趁着机会逃离了横剑山庄,生怕沾上他们一点,

确凿之事,岳鹏宇也无从反驳的事实,横剑山庄就要因此没落,从云苏城消失。

这世上捧高踩低的人不少,没有当着她的面奚落也许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

如今这些说着相信她,跃跃欲试表示她若是被下了狱,他们千方百计也要把她救出来的人,是真的将她视作亲人哪。

岳鹏宇低声道,“你们都回去好好过日子,莫要再把我的事放心上了。”

此时除了矢志不渝相信她的,终于有心中有疑虑的开始有了脑子,

“横剑山庄难道真的背叛了!”

一声下来四周有些静谧,众多江湖人也陷入了岳鸣宣那样别扭的心理,

到底是家国重要,还是友情重要。

只看岳鹏宇一身寂寥,许多事不言自明,

叛国之人要怎么面对,若是过去他们会一起义愤填膺的表示唾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而当身边人却认了罪,是要割袍断义,还是为她洗清罪名?

到最后也只能勉强自己拱了拱手,无声离开。

岳鹏宇心道,“一切名利皆是空,果真如此。”

真的眼看见江湖人们纷纷离去,有的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她真切的的感受到了孤独。

横剑山庄,要没了。

她如过去一样,热情没架子,明亮似骄阳,却不会再有人与她多此寒暄,互相客套。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离去,横剑山庄凋零的落叶就在眼前,他们都怕了……

万一是死罪呢。

“不是你的错。”有人会特意来与他说,安慰信念崩塌的大侠。

岳鹏宇送走了大部分江湖人,或冷漠或生疏,

过的几日,等江湖人的消息传开来,横剑山庄罪孽滔天,她再出现也许就是刑场了。

岳鸣宣想的天真,父亲和兄姊身死,以为她就能活下来?

她低估了陛下的怒火,也没有想过朝廷的文武百官,是否容得他们活下去。

是镇国公的好脸色给了错觉,没发现酉山王压抑着的怒火。

除了她曾经收留的江湖人,岳鹏宇还尽力把山庄内的无辜护卫和侍人放出去,

此事却被酉山王的人叫停,说是岳占赤供出了不少相关联的人物,需得一一伏法。

岳鹏宇无可奈何,她谁也护不住。

只有岳天赐——

“走开!走开!”

正走上台阶的岳鹏宇听见了岳天赐那粗犷的声音,随之就是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侍人被赶了出来。

他们没注意到岳鹏宇的存在,出了门就低声鄙夷道,

“这个时候了还娇气什么,谁知道明日会不会就人头落地,云苏城大狱里的牢饭可比这差多了。”

“若不是你们与北漠勾结,恐怕边关危机早便解除,我家村子就有随军的,至今埋骨沙漠呢!”

“我们不可怜么!只是伺候人挣些银子,便要被折进去,万一陛下大怒要满门尽斩,我们还得和你们一起扔去乱葬岗。”

······

岳鹏宇没想到第一次听见真实的奚落,却是在自家的侍人身上。

岳天赐显然也是听见了,原本不受待见得过且过的他,这次却是张牙舞爪的跑出来,指着侍人大吼,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我就拿棍子来把你们都打死了!至少让我心情舒爽些!”

话音落就看见了岳鹏宇的身影,他哽咽着叫了声“阿姐”,眼泪刷一下就又流下来了。

侍人这才发现岳鹏宇也在,涨红了脸不知是该逃走还是请罪,

犹豫再三后还是迫于岳鹏宇一直以来的威望,小声但不情不愿的道,“奴有罪——”

岳鹏宇走近前来,岳天赐抹着泪一头冲进了阿姐的怀里,哇哇大哭着把岳鹏宇的衣襟完全打湿。

“你这么大了,怎么还爱哭。”岳鹏宇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岳天赐只埋着头猛的左右摇摆,不肯吭声。

岳鹏宇转头就对刚刚出言不逊的侍人说道,

“我本来还向酉山王殿下求情,放你们出去,没成想你们自愿陪我横剑山庄共进退,当真是忠仆。”

此话一出,侍人纷纷跪下磕头求饶,“十小姐!岳大侠!奴实在是怕了才说出那些话来,您胸怀宽广,何必我奴这等小人计较!请放奴离开吧!”

“奴家里母亲年事已高,奴必定要回家尽孝!求您饶了我们吧!”

岳鹏宇冷声喝道,“殿下还没将我押入大狱,我便还是你们的主子,时刻记着,你们的生死都在我手中。滚!”

岳天赐泪眼朦胧间看见侍人连滚带爬的逃离,抽噎着问道,

“阿姐,你真的要让他们陪葬吗?”

“只是吓他们罢了。”岳鹏宇软了声音带着他回屋,把他按在了桌前,

“天赐,从今往后,这样的难听话还有很多,坚强些,莫要再哭了。”

岳天赐吸了一口气,“还有以后吗?只等酉山王挖出书房密室下面的银子,我们就得死。

我偷偷问了别人岳占赤的情况,阿姐,我们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