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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纷争,远在千里之外的家属院的黄翠喜自然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就提前回去。

到葫芦岛的第一天。

饭是去食堂吃的,连碗都不用自己洗。

被子是刚晒过太阳软乎乎的。

脚是热水泡过暖烘烘的。

还不用下地干活。

至于收拾家里和烧热水这点活,对黄翠喜来说,简直跟没干活一样。

晚上刚过八点,早早和大孙子一起躺在被窝里,听着外头似有似无的海浪声和船鸣声,不管是顾一宝还是黄翠喜都很快陷入了酣睡中。

而此时,隔壁的主卧里。

姜琴一直到确认小女儿睡着了,才终于和顾兆提起火车上顾淼心声里关于毛丫的事情。

听到在未来,梁长江会把来随军的毛丫送回老家,顾兆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梁长江是顾兆的下级,要说顾兆对梁长江不了解,那完全是在说瞎话了。

但相比较一连连长邓国强,二连连长周川,他又的确是和梁长江的私下交往最少。

理由也很简单。

前者邓国强是跟他同一批参军的老战友,又刚好都是从士兵经过严格训练又在同一场战役中立功被提拔,连参加培训都是在一块儿。

只是因为顾兆的文化基础比邓国强好一些。

所以最终提干的时间也比邓国强早一年。

这之后,顾兆就是一步快步步快。

如今顾兆是营长,邓国强是连长。

要换做是个心眼窄的人,没准和顾兆就这么关系疏远了。

但邓国强偏偏是个实心眼的,哪怕是有人挑拨,他也一样摸着脑袋念叨:“我这脑袋,背书考试就是不行,这得怪我爹娘,咋能怪到兆哥头上呢?兆哥又不是我爹。”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就算是有心挑拨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顾兆也是深知他这憨憨的性格,从来拿他当弟弟一样。

就在顾兆回乡探亲回来以后,邓国强也请了假回乡去了,听说是家里老娘给他说了个媳妇儿,让他赶紧回去结婚,现在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而周川,就更简单了。

周川刚到营里那一年,顾兆自己也才刚升上连长,刚和邓国强一起被选调到葫芦岛来。

从顾兆第一次见到周川,就知道这周川跟自己和邓国强不一样。

这位是从京市来的,据说是大院儿出身,至于他父母具体都是什么级别,周川从没有提过。

然而,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级别,但只看周川当时到葫芦岛那一年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有十年军龄,就知道他家里至少有一个正师级及以上的高级干部。

因着这一点,顾兆一开始其实是不想和周川有太多私下接触的。

像这种高干子弟和他们这种农村兵,实在不是一条路的。

可惜,他想得很好。

周川可不配合。

也不知道是天性外向热络,还是他想借着和顾兆他们的关系融入葫芦岛,总之周川对顾兆和邓国强他们都非常热情。

尤其是对顾兆。

简直是到了顾兆有时候都要恍惚自己是不是早就跟周川认识的地步。

偏偏周川的这种热情尺度又把握得很好,绝对不会让人感到负担。

很少有人能抵御这种纯然的热情。

更何况,他们还是每天都要一起训练的战友。

就是再有矛盾的人,这么日日在一起摸爬滚打,就跟之前顾兆说的那样,同喝一碗泥水同睡一张破席子,都得说开了混熟了。

更别说顾兆他们和周川本来也没什么矛盾。

就这么的,几个人越相处越亲近。

几年后,顾兆升了副营长,周川和邓国强升了连长,他们原本相处亲近的另外两个战友一个被选调到不同城市,另一个因为受伤转业。

梁长江就是在这个时候调来葫芦岛,成为了三连的连长。

可以说,从先天的相处时间上来说,梁长江就比顾兆周川他们短很多。

从后天来说,梁长江的性格也注定了他没办法和周川一样,快速融入其中。

哪怕是一起训练多年,顾兆可以做到在工作上一视同仁,但在私下交情上,他自己也得承认,一只手五根手指还有长短区别。

“他为人处世有些问题,做事目的性也比较强……”

听着顾兆对梁长江的评价,姜琴想到在车上梁长江的表现,也不由得点点头。

比如说,在车上,顾兆说养育孩子是父母双方的责任,让他以后有空带着孩子多出门,培养和孩子之间的感情。

梁长江明显不认同,但他偏不说,嘴上要认同顾兆,但明显又没办法说服自己,所以哪怕是和他不熟的姜琴,都能看出他在说假话,是在讨好领导。

这种为人处世,不光是他自己别扭,也让别人感到别扭,很难让人跟他完全交心。

顾兆道:“我猜,他会做出把随军的妻子送回老家这种容易留下话柄的行为,肯定是这么做有更大的好处,而不全是因为毛丫同志犯了什么错。”

姜琴想了想问他:“那我和毛姐来往,没什么关系吧?”

顾兆摇摇头:“没事,军婚本来就是受到组织上保护的,你要是跟她相处得好,日常也可以提醒她,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只要她没有触及底线,梁长江就算是想做什么,后勤部和妇联办公室也会帮她。”

顾兆和姜琴黄翠喜的想法是一致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主席说,要从战术上重视敌人,从战略上藐视敌人。

现在没了阮红霞,看起来一切危机都解除了。

但顾兆可还记得。

之前闺女的心声可提过,等到一家人随军团聚了,在这家属院儿里的热闹更多。

偏偏顾兆左看右看,也没觉得这家属院里谁会跟那阮红霞和陈家人似的,搞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也不知道是他眼拙没看出来,还是说那些会搞事的人藏得太深。

这就跟有人告诉你,三天后你会死,但偏偏又不告诉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具体是什么时间死的。

于是,你看什么,什么不对,看哪个人都觉得有问题,一颗心都吊在半空中,始终定不下来。

现在好不容易顾淼提到了梁长江和毛丫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这之后一定要紧紧盯着梁长江这个人。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阮红霞都能搞出那么多事。

他可不敢想,梁长江要是真犯蠢,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生活上犯蠢也就算了,偏偏他们是军人,万一以后在任务上犯蠢,那连累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影响国家利益。

此时,隔了好几户院子的21号屋子里,梁长江话说到一半,陡然打了个寒颤。

毛丫没注意到男人的停顿,利落地给三妞换下了尿湿的裤子,没好气地在还笑呵呵的小丫头屁股上打了一下:“都快两岁了,还尿裤子呢,羞不羞?”

还好到了这岛上,毛丫想着这里天热,早早就把三个丫头身上原本穿的棉衣棉裤给管成了单衣单裤。

要不然这尿湿的棉裤,要洗干净还真不是个轻松的活。

三妞咧着嘴笑,露出嘴里含了很久的小半颗奶糖,凑近了闻,能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那是之前在火车上,黄翠喜给三个孩子的大白兔奶糖。

别说是小孩儿了,就是毛丫自己都觉得肯定很好吃。

但她现在是妈妈了。

妈妈肯定不能跟小孩儿抢糖吃,而且她现在没有收入,手里攥着的存款根本不敢乱花。

所以也只是咽了咽口水,还记得提醒三个孩子:“大妞二妞,你们一会儿记得睡觉前带妹妹去刷个牙,不然容易长虫牙。”

本来还因为自己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有些奇怪的梁长江听到这话,也想起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赶紧点头强调。

“是是,大妞一定要记得刷牙,姑娘家长了蛀牙,要被人嫌弃的,还有这脸。”

梁长江啧了一声,摇摇头:“太糙了,不行啊,姑娘家怎么能不养着点皮肤呢,毛丫,你给她买一点蛤蜊油擦擦,这比一宝的皮肤还差呢。”

毛丫瞪了眼什么都快,嘴更快的梁长江:“当着姑娘的面你胡说什么呢!”

大妞已经不是三妞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

被自己亲爹当面指责皮肤粗糙,大姑娘心里能好受?!

大妞紧抿着唇,耳朵尖红红的,低着头绕着手指不说话。

梁长江一瞪眼睛:“我这是为她好,她都这个年纪了,没几年都要说人家了,就她现在这样,一宝怎么可能看上她?!”

毛丫眉心皱得更紧了。

刚要说话,眼尾余光就扫到偷偷看过来的大妞。

她把本来要说的话咽回去,转而道:“大妞,你带着妹妹们回房间去,把自己东西收拾一下。”

大妞还扭捏了一下。

边上二妞二话不说,跳下凳子一手拉姐姐,一手牵着妹妹,蹬蹬蹬就回屋去,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刚进屋,大妞刚要说话,就被二妞一根手指制止了。

二妞“嘘”了一声,手指了指房门,然后自己先把耳朵靠了上去。

大妞眼中划过一丝挣扎,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好奇刚刚爸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慢慢学着妹妹的样子,把耳朵靠了上去。

门外的客厅里,毛丫当然不知道孩子们在偷听。

她确认房门关上了,回头看着梁长江忍不住皱眉:“大妞才六岁多,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的像话吗?还扯上一宝了,人还比大妞小一岁,那么丁点小的孩子,你就能想到这种事情上去?你还是当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