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总算是到了千秋节,今年的寿宴规模虽小,但处处无不透露着华贵与精致。
今年来赴宴的人家虽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但各家进献的贺礼却是早早就送进了宫,叶昭宁将今年寿宴省下来的花销都捐给了宠念寺里的老弱孤童,一时间朝中上下一片称赞之声。
这些善举不仅彰显了叶昭宁的仁慈之心,也使得她在朝臣中的声名更上一层楼。
今年来赴宴的命妇们倒是对于在含凉殿中举办宴会的这个法子,称赞不已。
含凉殿依水而建,四周绿树成荫,殿内装饰典雅,这里也的确要比麟德殿和太和殿凉爽许多,又有微风徐徐,歌舞乐曲相伴,自然是惬意无比。
众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轻声细语地交谈,或欣赏着宫中乐师们精湛的表演。
太后也派人送了东西过去,皆是珍贵非凡,今年四皇子也由宜温夫人牵着到了叶昭宁跟前。
宜温夫人弯腰跟儿子轻声道,“阿遂,还记得母妃教你的吗?”
阿遂的小脑袋点了点,然后对着叶昭宁恭恭敬敬的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生辰快乐,安康喜乐。”
叶昭宁看着眼前的小豆芽,倒是十分的稀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阿遂真乖,谢谢阿遂。”
魏永旭也是同样的有些意外,笑着道,“阿遂如今都能给你祝寿了。”
叶昭宁将桌上的糕点给了阿遂一些,又轻声说了几句,宜温夫人便将他带了回去。
而后转头跟皇帝说话,语气里隐隐有些期待的意味,“也不知阿泽什么时候能叫一声阿娘我就心满意足了。”
魏永旭想了想,笑道,“应当快了。”
叶昭宁点点头,想着也是,如今承泽虽还咬字不太清晰,但是却偶尔也能发出类似的呓语。
今年的千秋节因着规模较小,比起往年结束的也是要早一些,叶昭宁就让陈夫人和叶若熙多留了一会儿。
本来这次除了陈夫人,叶若熙不能进宫的,因着这地方实在太小所以各家基本都是只有一人进宫的。、
但安庆大长公主想着两姐妹也许久没有见,就索性将她带上了,反正左右也是不差这一个人的,难不成谁还敢不给皇后的妹妹留个坐席,不过是远些罢了。
上次端午的时候,陈夫人有恙在身并没进宫,所以叶昭宁也许久没有见陈夫人了。
凤仪宫内陈夫人看着承泽脸上满是笑容,高兴的不得了,“许久未见承泽,都长这么大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叶昭宁坐在陈夫人身边,拉着承泽的小手眉眼含笑,“是啊,母亲有几个月没有见到承泽了吧,本来上次端午的时候我还想着母亲能过来咱们说说话呢。”
陈夫人提起这事也是有些遗憾,“哎,我那个时候不是得了风寒吗?实在起不来身这才让瑜儿替我进宫。”
叶昭宁笑笑,“不过也无妨,这不是也见到了吗?日后我多多让母亲进宫,这样也能时常见到阿泽。”
陈夫人虽有些心动,但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你总是传母家的人进宫也不好,传出去容易让人说闲话,每年有不少节庆咱们家都是要进宫来的,也是一样的。”
叶昭宁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而且她说的也没错,就连太后都不常让母家的人进宫来,她自然也不好时常召见。
心里不由的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忧伤,叶若熙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母亲和姐姐的情绪都不高。
叶若熙灵机一动,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微笑着对她们说:“母亲阿姐,你们看,这是我特意去兰若寺为阿姐求得的佛珠。”
叶昭宁和陈夫人被叶若熙的举动吸引,她们的注意力瞬间从忧愁中转移开来,叶昭宁好奇地接过盒子,脸上露出了笑容:“熙儿,你还特意去了兰若寺啊,真是有心了。”
叶若熙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解释道:“对呀,我一直在想该送你什么礼物,最后就在兰若寺供奉来一串佛珠,整整九九八十一天,昨天刚好取回,今天又正好是你的生辰,一切都正正好。”
陈夫人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眼中满是慈爱,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这成了婚就是不一样了,懂事多了,看来是姑爷的缘故了。”
叶若熙的脸颊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她娇嗔地反驳道:“母亲,您怎么这样啊,这跟夫君有什么关系呢。”
母女三人相视而笑,气氛变得轻松愉快,叶昭宁眉眼含笑,感激地说:“好了好了,不说了,多谢熙儿的礼物,我很喜欢。”
叶若熙开心地回应:“阿姐喜欢就好,我只希望阿姐能平安健康就好,别的什么也不求。”
叶昭宁看着自己的妹妹,心中充满了欣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会的,阿姐是皇后自然会平平安安的。”
刚说完,叶若熙的神情中就有些不忿,嘟囔道,“可是之前阿姐不但遇到刺杀回宫后又大病了一场,而且......”
说到这里,叶若熙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她猛的闭上了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叶昭宁看着妹妹的反应,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知道叶若熙是出于关心,但有些事情确实不宜再说出来,所以也没办法跟她解释什么。
陈夫人看到叶若熙的失态,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表情中带着一丝责备和失望。
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叶若熙说:“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大胆了,什么话都敢说,幸好这里是凤仪宫,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你这些话被人听了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叶昭宁急忙拦住陈夫人,劝解道:“母亲,母亲莫要生气,熙儿也是心疼我罢了,她不会出去乱说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叶若熙,叶若熙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悻悻地认了错:“母亲我知错了,日后再不会了。”
陈夫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和叶若熙说话,而是抱着承泽去了外间。
叶昭宁看着母亲的背影和一旁的妹妹,一脸为难,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呀,日后这些话要烂在肚子里,不能再说了,可知道吗?”
叶若熙的语气变得更加诚恳:“我知道了,阿姐放心。”叶昭宁又叮嘱了两遍,直到她确信叶若熙已经将此事记在了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陈夫人才回来,母女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陈夫人将众人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留下,还亲自为她做了一件寝衣。
而后觉得时辰差不多了,陈夫人和叶若熙就回去了。两人走后,叶昭宁轻轻摩挲着手中的佛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